番外（二）

真正的宇宙：古老、寒冷、充满尘埃。

如果我懂绘画，我一定捣碎地球的绿叶，提取绿色；研磨红花，提取红色；用桔梗花提取蓝色；用向日葵提取黄色；用榕树的花提取紫色。

为你，我的宇宙，为你染色。

她似乎睡着了，安安静静的。华晨宇轻轻掖了掖被子，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

起身走出房间，微微掩上门。

外婆还坐在沙发上，一见华晨宇，立刻要站起来。华晨宇忙走上前，扶着她，两人坐在沙发上。

“那丫头还哭哩？”外婆问到。

“她睡着了。”华晨宇回答。

外婆点点头，沉默一会儿，自顾自地说道：“她两岁的时候，她妈妈就跟他爸外地去了。把她丢在她奶奶家里。”

华晨宇静静听着，窗外阳光静好，花朵开得正盛。

“我就想我去看看她呀，结果我一去，她就抓着我的手哭个不停，咿咿呀呀地说要去找妈妈呀。我哪有什么办法啊？我要走了，她又不让我走，抓着我不放呢。”

华晨宇低低笑了笑，心里却蒙上一层水雾，仿佛看到了在大雾里的女孩，流泪的眼睛，赤裸的双脚。明明那么小，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懂失去也不懂分别。只是懵懂在久久看不到熟悉的人时，要哭，要闹。

这一切很快又退散了。

听到她的过往，许是感同身受，心被猛然一抽，遗留下空落落的酸涩与心疼。

“小华啊。”外婆突然按住华晨宇的手。

他望向对方的眼睛，那样混沌不清。

“我想我也活不长久，没几天就要去见她妈妈和我老伴了。以后......”

“外婆，您放心，我在呢。我会一直陪着她，不会让她受委屈。”

外婆点点头，高兴地笑起来。她脸上的皱纹随着她的笑容而动，开成了一朵花，眼睛渐渐分明，像两汪潭水一样澄澈。

华晨宇心里却万分失落和心虚，他那句话本身也说得毫无底气和忐忑。

小朋友，我拿什么去弥补你过去的空缺？

小朋友，我怎样去拥抱你过去小小的身体？

在你难过的时候，在你流泪的时候？

我怎样带你走？

我怎样做才能，不把你一个人遗留在那个灰寂的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