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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离歌

“你凭什么干涉我的人生!!”二楼的书房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有人坐在椅子上,表情淡淡地看着面前正怒火攻心的少年,他放下手上的报纸,抬头对上少年的双眼。

“因为你是我儿子,我是你爸。”语气里的威严不容置疑。

“我不会同意的,我已经作出很多让步了,你别得寸进尺!”少年虽然眉眼稚嫩,语气里的坚定却不减半分,即使是面对高高在上的父亲,也不移开视线半刻。

“苏城,你不要太任性,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是通知你,你还有什么问题?”

“你知道的,这里有我非留下不可的理由。”苏城想起那个女孩,语气终究还是软了下去,苏父自然知道苏城话里的意思,他移开视线,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间正指晚上九时。

“我知道你跟许芯关系要好,但是没有任何人比你的前程重要,我也喜欢许芯,但是作为男人,儿女情长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说我干涉你的人生,我这是在把你引向更光明的未来,你怎么就不理解我们作为父母的苦心?你不是幼稚的小孩了,苏城。你也知道,这次的事情让我们的企业遭受了多大的损失,我们已经输不起了,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了,我希望你跟你哥哥是完好无损的,我在给你们找后路!你现在跟我讲你那可笑的爱情,没有钱,没有实力,你谈什么爱情?许芯愿意跟你吗?”

苏城握紧了手机,他感到脸上火辣,心里的怒火没法压下去,他自然知道父母的苦心,知道有人要作出牺牲,所以他一忍再忍,可是这次的代价可能是要失去许芯,他再也没法忍让,第一次站出来挑战父权,第一次这么火冒三丈地对着父亲大吼,但他的反抗还是无济于事,他气,气父母不由分说地安排他的人生;气作出牺牲的是他;气自己的弱小,连喜欢的女生都没法一直留在自己身边……气到他愤然把手里的手机用力扔到了地板上,可他面前的父亲仍然像一座大山一样,屹立于前,无动于衷。

“你跟我发这小家子气没有任何意义,出去吧,我还有会要开。”苏父说完后背过身去,再也没有后话,苏城看着面前墙上挂着的“运筹帷幄”四个大字,越发觉得自己可悲,他也没再说话,识相地退出了书房,他最后的反抗是一点也没有收拾地上的手机碎片。

次日清晨,苏城什么都没带就出了门,他再也待不下去这个家,独自买了车票赶了最早的一班车,他要马上回到许芯身边,他要珍惜最后和她在一起的时间……

许芯起床的第一时间就是打开手机,可是她希望的那个人的信息还是没有出现,倒是向羽一早就问她醒了没,她回了个嗯,然后心烦意乱地起床准备下楼吃早餐,走了几步后却不小心踢到了玻璃瓶子,让她狠狠吃痛,重心不稳地跌坐在地上,她赶紧揉了揉发红的脚趾,抬头看见躺在地上空着的三四瓶啤酒瓶,镜子里映射出她憔悴的模样,她心里有着说不上来的感觉,心里像有蚁在咬,疼的让她无法忽视。她慢慢站起来,收拾好地上的东西,梳了梳蓬乱的头发后就下了楼。

“叮咚——”门铃声响起,正在煲热水的许芯赶紧跑到门口开门。可是映入眼帘的却是向羽的脸,她微微惊讶几分后又把脸沉了下去,向羽把她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他觉得酸涩,又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不请我进去吗?”向羽举起一个袋子,里面是许芯爱吃的小笼包和豆浆。许芯再次惊讶,赶紧给向羽拿出一双拖鞋,然后接过那个袋子。

“你怎么会来?”

“你昨天信息里说你喝了几瓶啤酒,怕你宿醉晚起不吃早餐,给你送个早餐。”向羽换好了鞋子后突然听到急促的热水开了的声音,他赶紧跑到厨房关上开关。

“哎呀,我都忘了煲着水了,谢谢你向羽。”许芯赶紧跟上,幸好向羽及时关上了。

“你总这么冒失,别吃面了,吃小笼包和豆浆吧,豆浆养胃,我再给你泡一点醒酒的茶……”正说着,向羽突然看到许芯一瘸一瘸地走向餐桌,“你的脚怎么了?”

“没什么,早上不小心踢到啤酒瓶了,一会就好了。”向羽赶紧给她扶到餐桌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

“在家也这么不小心,你先吃,包子可能有些凉了,如果觉得冷了就加热一下,我一会儿做完醒酒茶给你端过来。”向羽说完就开始在厨房忙活起来,许芯一边吃一边告诉向羽厨房的调料都分别在哪,不过她好像说得有些多余了,向羽比她想的熟练,许芯经常看着向羽的背影想:他真的是人类吗,真的有人处处优秀吗?

正想着,向羽就把一杯茶放在了她面前,并且在她面前晃了晃手。

“怎么了?”许芯赶紧回了神,慌忙地拿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烫得她赶紧吐了出来。

“刚煮好的茶怎么喝得这么急,慢点喝。”向羽赶紧又去给她倒了杯凉白开,许芯咳了几声,她在向羽面前好像总是出丑。

“你几点来的?”向羽住的地方离许芯家很远,就算是打车,车程也至少需要将近两个小时,她抬头看了眼时间,9:15分,这么算下来,向羽应该来的很早。

“七点多就在你家楼下了。”

“加上买早餐的时间的话,你岂不是六点左右就到这边了?那你四点多就出门了呀!”许芯想起来刚起床时向羽发的短信,所以他在自己家楼下等了快两个小时吗?直到自己醒来回了信息他才敢按响门铃……

“嗯。”

“那老板一开店就看到你了,有没有把老板吓到?”许芯开玩笑道。

“应该有……他看我来的这么早,还给我打了个折……”向羽笑了笑,许芯却把头低了下去,苏城也做过这样的事……

“不要对我这么好,向羽……”许芯最终还是把这个话说了出来,向羽愣了一会回:“你说过,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最好的朋友好,是应该的。”见许芯没有说话,向羽站了起来,“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走了,一会儿还要去画廊。”

“好,注意安全。”许芯也起身送向羽出门,在门口的时候,向羽停住了,他转身问许芯:

“心情不好的话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走走?”不等许芯开口,身后传来了苏城的喊叫声:

“许芯!”许芯赶紧抬头,终于见到了两天不见的苏城,她正想跑过去,苏城却先她一步走到了他们跟前,他愤然推开向羽,向羽差点摔倒,踉跄着慢慢站稳,许芯看着苏城紧握她手腕的手,疼痛感开始传来,她皱起了眉。

“你们在干嘛?向羽为什么一大早就在这里?你们一起过夜了?你爸妈呢?许芯!你还记不记得你有我这个男朋友?”

“你误会了。”向羽开口,苏城听了后更加怒火中烧,用力一拽许芯,“我没问你!”许芯吃痛喊了一声,苏城这才松开了手,向羽站在一旁,眼神没从许芯手腕上移开半分。

“苏城,你弄疼我了!”许芯终于喊了出来,苏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对,眼神里的凶狠这才放下来。他一大早就从另一个城市买最早的车票回来见许芯,却见到向羽从许芯的房子里走了出来,现在的时间让他怀疑同样住的远的向羽是在许芯家里住了一夜出来的,他看到这一幕气愤得失去了理智,加之昨天与父亲对抗时败下的阵,他没控制住自己,把所有怒火都撒在了许芯身上,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许芯已经与他拉开了距离,跑向了向羽。

“羽,你没事吧?没扭到脚吧?”许芯拉着向羽的手臂晃着向羽,仔细为他检查着,向羽更是赶紧拉着许芯的手检查起她泛红的手腕,许芯的手很细,而苏城刚才的力道很重,重到许芯的手腕越来越红,向羽看得满脸心疼。

“没事,你的手呢?很疼吗?”

“我没事。”许芯摇了摇头,向羽这才露出微笑。

苏城站在台阶上,看着台阶下的向羽和许芯互相关心着对方,他的怒火慢慢转为了心痛,明明他就离开了两天,明明许芯是他女朋友,为什么,许芯更关心他向羽?他握紧拳头再次上前。

“芯芯,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

“苏城,你太令我失望了,你两天不联系我,一回来就怀疑我,对着我们大吼大叫,你又有把我当成你的女朋友吗?”

“不是的,芯芯!我的手机……”许芯躲开苏城伸过来的手,没再听他解释,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回了家,门重重地被关上。苏城低下头,像一个受伤的小狗。向羽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不应该怀疑她,这两天你没联系她,她心情很差,昨晚喝了很多酒,我是早起过来给她送早餐的,没有发生任何事。如果你这样对她的话,我会抢过来。”

“向羽!许芯是我的!以后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我的女朋友,我自己会照顾好。”

“希望如此。另外,她虽然是你女朋友,但是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关心向来有分寸,你应该看好你自己,不应该让她这么难过。”向羽说完后就离开了,苏城站在许芯家门口,一直没有离去,许芯也一直没有开门。

直到中午饭点,许芯家长回家,才把苏城领了回来。

“哎呀,苏城你回来了,你怎么在门口站着!许芯这丫头怎么不给你开门?快快快进来,天气太热了!”苏母赶紧把苏城带进来,然后倒了杯白开水。

“阿姨,我先找一下许芯。”苏城没有喝,赶紧拿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然后快步上了楼。

苏城站在许芯房间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敲了门,“芯芯,开门,你听我说。”许芯给苏城开了门,双方的脸色都并不是很好。

“芯芯,我的手机坏了,所以这两天没有联系你,你看我这不是一早就回来找你了吗?我火急火燎地回来,结果看到向羽从你家出来,那哪个人的男朋友看到自己情敌从自己女朋友家走出来不生气的呀!对不起芯芯,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哼,那你也不该弄疼我!而且我跟向羽清清白白!他也只是把我当好朋友而已,你总是恶意揣测别人!”许芯这才放下心来,脸色也好了很多,甚至主动牵起了苏城的手。

“芯芯,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苏城狠狠揉了一把许芯的头,然后拉过许芯的手,在她手腕处轻轻吹风。许芯靠过来的那一瞬间,苏城闻到了些许啤酒味,再看到许芯的黑眼圈的时候,苏城再也忍不住心疼,双眼慢慢红了。

“我错了芯芯,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我发誓,我以后再让许芯难过我就万劫不复!”苏城作出发誓的动作,许芯赶紧让他放下,拍了拍他的手背。

“我相信你。”

“还有以后,不要一个人喝闷酒了,我陪你喝,以后做什么事我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芯芯。”

“好。”

两人相拥,误会、难过与失落都在此时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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