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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害怕?

篡秦之时

“我想去看看娘亲,”如此想来,已有月余未去帮娘亲扫墓。

“我想将玉蝶姨与母亲葬在一起,可好?”唯儿颤抖又冰冷的声音再次想起。

“小姐您就别为难奴家了,这回京路程漫漫又长长,二夫人定巴望着小姐您早些时日到府上呢,哪还有得时间去扫墓呢……至于这玉蝶,虽说她是先大夫人的贴身婢子,可终究是时家花钱请来的丫鬟,安葬自然要葬在时家祖坟的,这是老祖宗立下的规矩,也是给了丫鬟守卫们一个交代啊。”王婆飘飘然道。

“我已月余未去替母亲扫墓,如今这一别怕是再难回到漕州。玉蝶姨伴母亲十余年,此生最大的夙愿便是不再回到京都,时家宽宏大度,定会同意玉蝶姨的。若是这大小姐不守孝道的名声传出去,再加是接生婆您教导,不知这罪名,您可担待得起?”原是哭腔的唯儿将微颤的声音收回了几分,一字一句道,实在难以看出这是一未满十五的纤纤少女的一番话。

王婆虽然阅历广见识多,什么场面么见过,只是这唯儿天生的气场便与常人有异,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应付了,只得附和道:“是……是,都依主儿。”

王婆心里道:这小贱蹄子还未入京便端着这大小姐的态度,果然有下贱的娘亲便有下贱的女儿,都不知这名分何时归位就摆起了架子。怕是不知自己活不过今日,二夫人早已安排了人手在回京的落脚客栈上候着,即便是老爷追查,也只会怪罪客栈的人看护不周,无论如何也查不到二夫人头上。

在后山的一处,唯儿轻轻抚过那冰冷的墓碑,碑上道道分明地刻着“时斌然之妻 任氏”。这墓碑是时斌然托人搭的,许是觉得亏欠了任嫣晗,便吩咐要按照时家祖上的规模来搭建,唯一不同的是,这任嫣晗没了名分,无法纳入祖坟中。在从前,唯儿只是好奇这时斌然到底是何人,如今看来真是讽刺,自己的爹爹休了娘亲,负了娘亲,就连娘亲死后也不愿还她自由身,让着碑上还留着那耻辱又沉重的“时斌然之妻”。

只见唯儿冷笑一声,让王婆和随从们不禁打一寒颤,可谁又见少女眼中的绝望?唯儿心里默道:娘亲,孩儿不孝,辜负了您的期望,也辜负了玉蝶姨的一片苦心。只是此仇不报,唯儿这辈子都不能安心。娘,凡是欺压过您的,陷害过您的,唯儿定会一一讨要回来!

葬了玉蝶后,便要启程了......

踏上马车那一刻她便明白了今后的路该是如何的坎坷,自己虽然并未经历多少,可经历那样一场闹剧,她也渐渐明白世态炎凉所为何物。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她这二姨娘竟如此心急,还未到京都边境内便按耐不住了。马车赶了一天的路自然是要休息的,便随意找了家客栈住下,打算明日一早再启程。说是随意找了个落脚点,却没想到是苏朝云的阴谋,少女虽然机制聪慧,却不曾练过武功,在这件事上多半是唯儿吃亏。

客栈内,二掌柜在柜台挑着算盘,见唯儿的车马到来,便放下了手中的小账本儿,上前迎合道:“这位小姐,里面请……小姐,这三楼的左边第二间是本客栈上好的客房,您如此尊贵之躯,自然是要住这上等的屋子。”掌柜的眼神有点不对劲,时不时瞄几眼王婆,王婆也是皱皱眉,像是在细声说些什么。这一切都被唯儿看在眼里,况且哪有客栈做得如此周到,客人一进来便替客人选好房间了?他又怎会知晓有几人前来?既然是随意挑选的客栈,这掌柜又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份呢?

王婆本以为事情安排得天衣无缝,却不料刚进客栈唯儿便看出了倪端。

“王婆,唯儿乏了,想早些休息,这三楼怕是上不去了,要不就在二楼暂且找个屋子住下。”之间唯儿对王婆轻轻一笑,这官家小姐的气质竟在一个野丫头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这让王婆有些惊慌——夫人安排的人手正在那间屋子候着,若是让唯儿入住了其他客房,岂不是坏了计划?

王婆对二掌柜使了使眼色,二掌柜反应过来道:“小主,这可使不得,小的店除了三楼那间房早已没了空屋子,还劳烦小主您多走几步。”

“难道就没有别的客......”看掌柜这反映,唯儿便知道住那间房定有危险,更别说客栈建在这荒郊野岭的,怎么可能只剩一间房?可唯儿到底还是善良,看向身后的守卫随从们疲惫不堪的样子,寻思他们到底是无辜的,“罢了,在这歇下吧,你们都找个暖和的角落歇息好了,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唯儿对身后的随从们道,虽说她从小住在乡下,可这礼仪是一分都没落下,言谈举止别说是像那官家小姐,就连官家小姐都得逊色几分。

二掌柜亲自领着唯儿去了三楼,这客栈清冷诡异的气氛哪里像是住满了人?唯儿不禁背后发凉,可一想到血仇未报,唯儿紧张害怕的心便沉了下来,一步一个台阶地到了三楼。

这一层大概是很久没人来过了,地上已积起了厚厚的灰,唯儿已知道二夫人有所安排,倒也不显得害怕,反而调侃起二掌柜道:“掌柜的,你瞧这台阶都积灰了,你确定这层除了那间房已无空屋子了吗?”

唯儿笑盈盈的漂亮脸蛋让二掌柜有些许害怕,战战兢兢地把钥匙交给唯儿便走了,也不多做解释。唯儿心里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闭着眼推门而入,而后又环顾屋子四周,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这屋子倒是装点得精致,水貂皮毛缝成花色毛毯,梳妆小台前的翡翠雕盒在暮光下隐隐显出金丝缕缕,檀香木雕刻的床榻靠着西窗,就连小茶桌上的茶具都是玉雕而成,这般奢侈的玩意儿唯儿从来只在书上见过,今日一见不由得感叹道:“好生别致的屋子啊!”唯儿心里又一颤,在这荒山野岭的,怎的会有如此之大的开支?何况这家客栈的生意看起来并不如意。唯儿的眼光停留在水貂毛毯的一处角落,似是有什么腌臜东西,定睛一看,竟是个鞋印。唯儿如水一般清澈的瞳孔微微一颤,怕是危险就在附近。

望向窗外,天已渐渐昏黄,恐怕没有半个时辰天就要黑下来,唯儿对这人生地不熟地,此时逃出去无非是自寻死路。唯儿怕惊扰了贼人,万是不敢出了这间屋子,心中自然是慌得很,只是绝不能让那贼人知晓自己早已发觉,便轻身坐于梳妆台前,假意梳理着屡屡青丝。她轻轻拂过头顶的玉簪,那纤纤细手将簪子拆下,却紧紧攥于手中,少女跳乱的心实在无法掩饰了,全展现在那清晰的眸子中,就连那纤长卷翘的睫毛都有戏似得,少女的眼中只有害怕与紧张。

隐约听见楼上传来脚步声,唯儿的直觉告诉她,这贼人正藏身于楼上,那鞋印上头正是个小窗,不知这小窗是否通着楼上那间屋子。唯儿正要起身查看,不料一黑影从另一窗口跳入闺房。唯儿受了惊吓,下意识惊叫道:“来人啊!有贼人!”边喊着,边将那玉簪又握紧了几分。那黑衣人好功夫,一个翻身便从唯儿后背将她锁住,动弹不得又无法出声,唯儿的颈脖被那宽大却又冰冷的手掐住,像是一用力,少女便要断了气去。唯儿微微抬头,少女清澈的目光对上那黑衣人的双眸,这男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对勾人的眉眼,他那深色的瞳孔如同黑夜般宁静与神秘,俊美的眸子透出的的光让人捉摸不透,却又如刀剑般刺入人心。男人高她两个头,唯儿虽被锁住,头却被紧紧贴在男人炽热的胸膛,竟能听见男人的心跳,少女第一次与男人如此亲密接触,男人不经意的举动,让唯儿脸颊微红,心跳加速。她微愣,忘记了害怕。

唯儿稳了稳思绪,怀疑起这人的身份,若是二夫人派来的,怎会迟迟不动手。男人的冰冷的手仍不愿松开,却又不动手。少女虽心有不解,却顾不得那么多,如今能动弹的只有两只小臂,也许是觉得少女太柔弱,无需过于提防,男人竟没注意到那猛地刺入手掌的玉簪。顷刻间,鲜血直流,男人这才注意到怀中少女的举动,这小小豆蔻少女,看似柔弱娇滴,下手却如此毒辣。那黑衣男人下意识控制住唯儿的双手,毫无疑问,少女已被自己那一刹那的狠心惊到了,心跳更是加快,额角的汗珠颗颗溢出,那双白皙稚嫩的双手无力地被一只宽大的手扣住,微微颤抖着。簪子还插在那男人手心,男人却还不放手,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我知道你心中有疑问,待我放开你后,你可问我三个问题,但之后的安排你须得听我的,我不会随便动你。”终于,男人开口了。他带着低哑的嗓音,说话的语速稍慢,冷暖气交错又低沉浑厚,听在少女耳中。那语调与他先前冷俊的目光甚是不符,恐怕是个女人都要为这贯耳的柔情所臣服,更别说是位不谙世事的少女,这声音好似情人间的暧昧,可在唯儿面前,却处处充满着危机。

说着,他松了松手。唯儿懂得自我拘谨,面对这寻常少女无法抗拒的魅力,她倒是沉着冷静,确认此人不会轻易杀她后,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可这人又有什么目的呢?她知道问人身份这种事,很难听到真话,便换了个问法:“你可是被人安排来杀我的?”

“不是。”男人原本温柔的声音变得冷淡无比,这让唯儿不禁想起那一次近距离的对视,那清冷的目光再次出现在眼前。唯儿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的眉目,像是要从中读出些什么。

“好,我没有问题了”像是确认了什么,少女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她又道:“我没有问题了,我可以听你的安排,但我有一个要求。”

男人似是被少女的冷静震撼了,清冷的眸子一颤,眼前的少女到底什么来头,他倒是第一次遇见如此爽快之人,难道她不好奇自己的身份吗?男人锐利的目光收回了几分,又带着几分试探,道:“但说无妨。”

“我被关在这客栈之中,今晚怕是会有杀生之祸,你把我救出去,安全将我送去时府,如何?”少女清澈的眸子一沉,十分认真道。

男人一声轻笑,如此暧昧又温柔,却暗藏着几分挑衅:“你怎么就确认,我不是那要来杀你的贼人?”说罢,从手心中拔出那沾满鲜血的簪子,从衣袖上撕扯出一块黑布,漫不经心地包扎起来。

“直觉。”眼前少女轻描淡写,却让男人不知如何回应。

“我被人追杀,一会儿他们便会追来此地,你可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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