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过渡章

第四十七章

陆绎昏迷不醒，好在有林菱为他诊脉。

“怎么样林大夫，大人可还好？”

林菱将陆绎的手放回被褥里，“还好，手臂上的伤没有化脓，接下来只要好好修养就好了。”

“那大人怎么会昏迷不醒呢？”

“那是因为他长途奔波，太累了，难免就睡得沉了。”

络络这才放心下来，原来只是太累了睡着了。她回头看向林菱，“多谢林大夫，路途奔波，您也回去好好休息吧，这里有我照看就好了。”

“络络对我孙儿还真是好，刚守完城还要在这儿照顾他。”丐叔看向林菱，一脸期盼，“你啥时候对我这样啊？”

既然知道陆绎没事，络络就放松多了，这才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不同，看来一同在岑港奋战后，两人的感情也有了些变化和发展。

见络络脸色暧昧，林菱颇有些不好意思，“好了好了，快走了！”

“走了。”心上人都走了，丐叔自然就要跟上。

陆绎醒来时，便见络络趴在他的床边，杭城一战，明明自己身心俱疲，却还是一直守着他。

他轻轻抚上女人的发丝，划过额头、脸颊……

“陆绎……”络络心里担心着陆绎，睡得浅，但到底劳累过度，还有些迷糊。

络络直起身，微微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身体，见陆绎嘴唇干涸，她刚想给他倒一杯水，却被男人拉住了手。

“怎么了？”他的手上有伤，络络不敢用力，只能回过头好生好气地哄着。

“我就是想多看看你。”

一听这话络络跪坐到他的身边，离他近近的，“这样可看得清楚些？”

陆绎微微一笑，将手附在她的脸庞，“我不仅想看，还想能摸到你。”

……

我感觉你在开车，但我没有证据。

络络握住他的手，“大人，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给了我希望。哪怕在今夏面前，在祁夫人面前，在杭城百姓面前，我似乎很坚强，但其实我真的很害怕，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想起她在战场上都快要麻木时，陆绎的出现，让她所有的疲惫、担心和害怕都烟消云散，只觉得能见到他就好了。

“不，是我要谢谢你。我在岑港的每一天，直到与倭寇敌对时，我都在想你。所以，我会好好地保护自己，因为我一定要回来找你。”

当他知晓倭寇要攻向杭城时，脑子里什么都不剩，只有快马加鞭地赶向杭州城。他知道络络不是一般柔弱的女子，但是他还是想用尽全力去保护她。

络络却笑着轻轻戳了戳他受伤的手臂，“这就是你说的保护自己？”

“这怪谢霄。”陆绎皱了皱眉头，略带孩子气地反驳道。

“好，怪谢霄，大人还是先好好休息，才有力气去找谢霄算账。”

陆绎却还是拉着她的手不放，“我还有话对你说，一定要告诉你。”

“好，你说。”

“我不善言辞，但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我很想告诉你，即使我们分隔两地，但我的心却一直想着你。我担心你，担心战火刀枪无眼伤及你，担心倭寇杀进城杀害你，担心所有人撤了毁了城，你还在傻傻地等我。”

陆绎少有说这么多话的时候，也少有如此煽情的时候，络络眼中含泪，微笑着对他说，“我当然会等你，因为我也在担心，但是我也会为了你，保护好我自己。”

“但我可以。”

我可以为了你，不顾危险，一直等你。

“大人！”

陆绎伤还未好全就在院子里动刀动枪。

马络络端着药走到他面前不赞成地看着他，“大人，你伤还没有痊愈呢！”

“我没事。”看着络络担忧的神情，陆绎不禁一笑。

知道他在房间里闷不住，马络络无奈地摇摇头，“好吧，先把药喝了再练武吧。”

陆绎看了看络络递来的药，沉默了一会儿，又直勾勾地盯着她，“你喂我。”

？？

“你不是都耍得起棍了吗？现在又要我喂？”

陆绎蓦地把棍子丢到了地上，呻吟一声，皱起眉头道：“可能刚刚因为练棍的原因，我现在浑身都没有力，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

看了眼被丢在地上的长棍，马络络失笑，“行了，坐下吧，我喂你。”

马络络一勺一勺地喂着陆绎，殊不知岑福在他们身后看得牙酸。

虽说非礼勿视，但是有事禀报他就不得不上前打扰了，“大人，于将军来了。”

“于将军来了？”陆绎面带喜色地看向络络，“走，我带你去见见！”面对他人陆绎很少喜形于色，可见陆绎对于大勇很是钦佩。

“先把这最后一口药喝了。”络络将盛着药的勺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像哄小孩儿似的。

陆绎的眼眸中含着深情直直地看着络络，乖乖将最后一口药喝完。

“将军，您回来了。”陆绎和络络向于大勇见过礼。

“陆兄弟，身体好点了吗？”

“劳烦将军挂心了，伤势已无大碍。”

“那就好。”

陆绎将络络揽了过来，推上前，介绍道：“将军，这位是马络络，我的未婚妻。络络，这位是于大勇，于将军。”

“久仰将军大名，驰骋沙场、威风凛凛，今日得见，络络三生有幸。”

“马姑娘过奖了！”于大勇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络络，恍然大悟，“你就是祁夫人口中的巾帼女英雄，有勇有谋、临难不避！杭城之所以能守住，多亏了你和六扇门的同僚们鼎力相助啊。”

“不敢当，六扇门出力甚多，络络身为锦衣卫只是恪尽职守。杭城有难络络自然倾囊相助，就像大人也去了岑港辅助于将军一样。”络络转头朝陆绎一笑。

“我来呢，一是来看陆兄弟的伤势。第二呢，吴大人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一定向马姑娘和六扇门的同僚们，当面致谢。马姑娘，其他同僚人在何处啊？”

“请于将军稍等，我这就将今夏他们叫来。”

陆绎请于大勇入座，听闻祁将军生擒了董齐盛，陆绎想见他一面，于大勇答应了。

络络领着今夏他们来了，包括杨程万。没想到于大勇与他一见，竟发现杨程万就是多年未见的师弟，杨立。

“师弟呀！”于大勇神色激动，可见兄弟情深，“杨立你这一走是音信全无，师父挂念了好久啊！还命我去寻找了一番。没想到今天能在这儿见到你，你我兄弟是缘分不浅啊！”

“是啊，是啊！”杨程万也想起了自家师父，“师父他老人家……”

于大勇放下了抓着他的手，叹息道：“你走以后啊，师父啊，是一直念叨你，带着我是一通好找啊，可是杳无音信，直到师父去世还不断念叨你的名字。”

“是我愧对他老人家……”

“好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师父要是在泉下有知啊，也会原谅你的。”于大勇拍了拍他，安抚道。

“原来杨捕头与于将军是旧识，还是同一师门的。”

两人纷纷点点头。

“后来，他说要进京闯闯，搏个功名。临走的时候啊，连名字都改了。”于大勇看向杨程万，“起初啊我们还知道你在锦衣卫，后来就音讯全无了。”

想来就是那个时候为了救夏家，救自己心爱的女人，进了牢狱，这才断了音信，络络站在一旁想道。

“大师兄，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不提也罢。我给你介绍下，岳儿，见过你大师伯。”杨程万将杨岳叫到身边来，“这是我小儿杨岳。”

“见过大师伯。”杨岳行了一礼。

“免礼，免礼。”于大勇赶忙将他扶起来，爱屋及乌，笑眯眯地道：“孩子都这么大了。”

“是啊。”

“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这是小徒袁今夏。”杨程万又指了指今夏，介绍道。

“大师伯！”

“好好好。”

没想到于大勇来到驿站，还能牵扯这么一场前尘往事，真是始料不及。但好在气氛祥和，端的是天伦之乐，兄友弟恭。

陆绎审问完董齐盛，随吴守绪一起见了许之涵，他正在查点火器。

“董齐盛招了吗？”许之涵对陆绎问道。

“没有，他没有那么容易承认。只不过，他提出了以放了自己作为交换条件。”

“纵虎归山？这怎么可能！这不摆明了大人与毛海峰勾结吗？”他看向吴守绪，“看来，这粮草一案，必须要找到陆佥事提及的严世蕃手下，才能真相大白了。”许之涵话里提到的手下，指的就是翟兰叶。

“锦衣卫已经派人去查了，只不过下落不明。以现在的状况来看，很可能已经被灭口了。”

“罢了。”吴守绪开口道，“只要将其押解回京，朝廷上那些弹劾我的言论，便能消停一会儿。至少，我的内忧暂时能解决了。”

“吴大人，您真的认为无患了吗？”陆绎转身朝吴守绪道，“毛海峰作乱东南，已开战端。这有野心之人必定会前仆后继，我们不得不防。”

许之涵赞同道：“陆佥事的看法，正是我想说的，这倭乱已非一朝一夕除去得了的。这些火器是于将军从军营里收缴回来的，我刚刚检视了一下，火器绝大多数上面都有倭国的标志，显然是倭国提供的。既然倭国能支持毛海峰，必然也能支持其他人。”

陆绎看向火器，拿起一把仔细打量了一番，“吴大人，陆某对火器一向很有研究。不知大人，可否让陆某拿回去一把鸟铳，好好研究一番。”

“陆佥事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