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作为吸血鬼的觉悟

　　阮骨玉帮余林缠了下胳膊上的咬伤，又粗糙地包扎好自己肩上的伤，用湿毛巾擦干净身上的血迹，换身干净衣服便急促地出门。

　　她要去买些东西，顺便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异样，毕竟几天没有出门，心中难免有些不安。

　　回来的路上，阮骨玉顺着那天晚上负伤翻回小区的路线，将路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又倒了一些消毒液驱味，直到她在空气中只能嗅到刺鼻的消毒液味才回去。

　　回到公寓，余林已经醒了。

　　阮骨玉把手提袋里的药和矿泉水放到余林面前的客厅桌子上，看到他苍白的脸上还带着些许惧意，有些不悦地开口“补血药。你按说明书上写的吃了。”

　　“对了，你先给导员打电话请几天假，就说我们两个复合了，你在我这。”阮骨玉停住迈向卧室的脚步补充道。

　　阮骨玉回到卧室里，在书柜前一边翻找着课本，一边仔细听着余林在客厅里的动静。

　　只听余林照她的话在电话里和朱明说过后很快便挂了电话，阮骨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有利于人，什么事都好办。

　　经过这几次惊险的事件后，阮骨玉愈发觉得暗处人之狡诈，身边人之危险。

　　过了那么久舒适的日子，她本来还热烈跳动的心也逐渐一点一点像她的体温一样凉了下来。

　　阮骨玉抽出一本专业书，走到余林身旁，刚递给他，还没开口便到听余林忍俊不禁的声音。

　　只见余林手中拿着其中一盒她给他买的补血药正在端详，手指滑过一排小字。

　　她瞥了一眼，可这一瞥她顿时有种毁了一世威名的感觉，那药盒背面”孕妇专用，产后补血益品”十个字让阮骨玉顿时觉得有些尴尬，本来有些紧张的氛围顿时平添了一种…幽默的味道。

　　“有什么好笑的。一样是补血的，孕妇能吃你也能吃。”阮骨玉面不改色地说。

　　“这门课老师这几天已经讲到了难点，你等下自己看。有问题了问我。”阮骨玉将书撂到桌上，转移话题道。

　　她刚刚去买药的时候看见穿白大褂的医师莫名有种被看透身份的错觉，所以二话不说付了钱抓着药就跑了，压根没注意到身后白大褂姐姐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余林瞧了阮骨玉一眼，见她脸色不怎么好看，着实忍住了笑意。他此刻的心情因为这个小插曲也明朗了些。

　　阮骨玉坐在他旁边，漫不经心地看着他喝药，心里思忖着该去哪里寻找血源，还有伤好了之后该做什么。她不自觉地舔了下嘴唇，眼睛瞄到余林胳膊上包的纱布，一股罪恶之感油然而生。

　　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指有些微微发抖，阮骨玉眼中逐渐黯淡，她已经喝了人血，已经触碰了自己的底线，是个真真正正的怪物了。她的沉沦全拜那些躲在暗处的，不知是人是吸血鬼的家伙所赐。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余林面色难看的吃下最后一片药，瞥见阮骨玉神情不对，即便有些害怕，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自己憋在心里很久的一个问题

　　“那个，你受的伤是怎么回事？……是警察伤的你吗？”他很有很多很多想问的问题，想知道的事。

　　从阮骨玉把补血药给他的那一刻起，余林便在心里断定，阮骨玉不可能会对自己杀人灭口。可她还是她吗。

　　阮骨玉回过神来，看了余林一眼。

　　“我的事，别过问。”

　　她因为先前受伤的缘故，最近对鲜血的渴望一日比一日强烈，况且已经尝过人血的滋味，那种让人难以忘怀的味道。刚刚仅仅是看了看余林白皙的胳膊，她的脑海中便又冒出了想咬他的想法。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阮骨玉攸地起身，离开了公寓。她此刻不能再和余林待在一个屋子里，她必须出去做点什么。

　　余林望着玄关刚关上的门发呆，抬起胳膊扯下包着伤口的纱布，看着那两个黄豆大小已经结痂的咬痕，手指轻抚上去。

　　“嘶”他吸口凉气痛道。伴随着点点刺痛感，阮骨玉嘴唇冰凉的触感仿佛还在，他这样想着，脸上竟有些发烫。

　　一栋废弃的破烂楼房上，一抹黑色的身影“砰”地砸下来，周围的残破碎片被震得突起一层飞灰。

　　阮骨玉张开双臂颓然地躺在楼顶废墟上，眼睛没有聚焦地微睁着，沾满暗红色血液的嘴上还残留着几根动物毛发。

　　毫无警惕地闭上了眼睛，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浑身浴血淋漓，如嗜血修罗般在黑渊深处惊恐地挣扎。“咔嚓”的断骨声在耳中久久回荡。

　　就在几分钟之前，她残害了数十只流浪动物，只要是活的，不论病残，她都一一扭断了它们的脖子，吸了它们的鲜血。

　　她欺骗自己是个恶人、杀手。她欺骗自己了结那些无人爱怜的流浪动物是对它们的一种救赎。她唯一能弥补自己“罪恶”心灵的便是将那些尸首深埋于地，永久长眠。

　　阮骨玉眼角滑出道道眼泪，事已至此，她在内心逼迫着自己承认…你就是个獠牙渗人、双目赤红，嗜血为生的吸血鬼。

　　可我曾经也是一个普普通通活生生的人啊，她在心里呐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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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绪混乱地拧绞着阮骨玉的大脑，她空洞的眼中，仿佛看到黑渊深处一个挺拔的身影慢慢靠近，黑斗篷之下，高领遮脸的黑衣之上，似曾相识的蓝眼睛赫然出现。

　　她盯着那双眼睛，感到呼吸开始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一股不容置疑的声音传入耳中：

　　你是高贵的，骄傲的吸血鬼。

　　你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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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骨玉眼中慢慢聚焦，她猛然起身，脑海中的景象和声音戛然而止，她四处张望，摸了把胸口，奇怪的是心脏竟平静跳动着。好像刚才的一切不曾发生。

　　阮骨玉心中一阵疑惑，刚刚的声音从哪来的？他到底是谁？

　　他是那个将自己变成了吸血鬼的…吸血鬼么？他究竟要做什么？或者说，他究竟想让她做什么？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阮骨玉毫无头绪地站起来。她在脑中细细整理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先是得知家乡那边出现了一些家畜被不明生物袭击的新闻，再是同样的事件在A市上演，紧接着是与自己有关联的鸭场遇袭，以及警察的涉入。

　　所有一连串的事件很明显有着某种目的，自己就像只困兽在笼子里被人窥探着。

　　阮骨玉紧握拳头，眼神犀利而坚定地望着前方高耸的大厦。怒意和未知恐惧的好奇心理一并在心里攀升，她负伤在家的这几天没有得到任何关于自己所涉事件的信息。

　　可见，躲在暗处的“人”暂时还没有动作。

　　这是为什么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破楼斜对面的居民楼上，一扇窗户毫无征兆地打开，阮骨玉眼疾手快地逃离楼顶。

　　开窗那人左看看右看看地打量着，奇怪道

　　“刚刚明明看见有个人的，难道是我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