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

大一下学期没啥重大的事情，很快就过去，到江年大二这一年。

平静得近乎诡异，江年和顾清时之间的感情正悄然发生着变化，并非谁刻意为之，而是江年渐渐察觉到，他们之间似乎始终太过亲密，以至于这份亲密如今竟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他并非厌烦，只是隐隐觉得，这样的距离感早已模糊得令人心生疲惫。

顾清时终究还是发现了江年从不沾家里半分钱财的秘密。那一日，他怒气冲冲地赶到学校，直截了当地质问江年为何要如此决绝。话语掷地的瞬间，顾清时心中猛然一震——原来，在江年的世界里，自己从未真正被当作“自己人”。

顾清时缓了好久才缓过来，对于这个事情的现实，他无法接受，多次求和，才让江年松动一点，和他有缓和的迹象，不过很快在新年过去没多久就要被打破。

这一年，江年刚满二十岁，意气风发的年纪。

两人关系是什么时候缓和的呢，是在江年大二中期，仿佛这两年他们俩的关系就陷入一种僵局，总是在反复徘徊拉扯之中。

从高考结束报志愿到大二，冷战时间比好好说话时间长，或许顾清时应该早些察觉，偏偏他反应迟钝了在江年离开两年后才发觉。

明明去年圣诞他们俩还在一块过圣诞节，今年却缺席了，每一个人能抽出时间来。

过年的红包依旧照样发，不过江年没有收。

过完年的元旦，江年接到一通奇怪的电话约他去咖啡店见面，起初他以为是垃圾短信，没当一回事，但电话再次打过来他才不耐烦前去咖啡店。

江年在见到江继业的那一刻，憋了许久的话却梗在喉间，怎么也无法吐露。他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的老父亲，目光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沉默如石。十年光阴恍如隔世，那些未曾出口的情感与记忆，在这一刻全都涌上心头，压得他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爸，我好想你。”江年声音微微颤抖，带着难以掩饰的思念，他快步上前，紧紧抱住了江继业。

江继业安抚着他：“乖啦，爸爸这不是回来了吗？”

江年那眼泪不自觉的滑落滴到江继业的手心里，“哎呀这么大的娃了，怎么还哭了，不许哭憋回去。”

江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真的不敢相信此时站在他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多年未见的父亲。

“好。我不哭，那爸你跟我去顾家吗？”

“嗯嗯，这次回来正有此意，阿年你可否考虑好以后是跟我还是继续待在顾家。”江继业也知道自己对不住孩子，他不能强求孩子选择自己，他尊重江年的选择，无论是选择留在顾家还是跟着他，他都依然是江年的父亲。

江年想过有这一天，可以说从他不用顾家给的钱开始就是在筹划这一切。

只是在等一个时机，等一个合适的时候。

时间不负有心人，还好他等到了，他感慨有生之年还能再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