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晚上十点，豪宅内在灯光的映衬下金碧辉煌，音响开得震耳欲聋。各色各样的酒水，小食、果盘，供应一群年轻人举杯畅饮。

　　屋里大家随音乐律动身体，今晚的寿星受所有人瞩目，人影晃动，没有谁会注意外面。

　　玻璃推门隔成两个世界，灯光照得两个世界一明一暗，稀零的音乐声传出，卷入风中什么都没有了。

　　秦霄贤刚带她进门，就被几个朋友叫过去玩了。他私下的朋友叶秋基本只认了脸熟，连名字都记不住，就没跟着去。

　　在里面呆了会，实在嫌吵，就这么走又不太好。看到外面的泳池，就跑出来一个人避清净。

　　坐在外面的私人泳池旁，泳池很大，很满，表面平静得波澜起伏。

　　水池里结了层大面薄冰，风过水面，薄冰沙沙混着风声。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紧了下衣物。

　　一声喵叫，闻声视线落定某处。

　　黑暗中一只猫不知从哪钻出，亮蓝的眼睛，正朝她缓步而来。

　　踏入光照处，叶秋看清了毛色——一只纯正行走的人民，布偶猫。

　　猫咪特有的优雅步态，漂亮笔直的大尾巴翘得老高。一双猫眼蓝如宝石，自带的眼线，脸型小巧玲珑，一点都不怕人地走到她脚边。

　　叶秋觉得兴趣，伸出一根手指摸到它的鼻子。猫咪缩脑袋往后退离半步，探头往手指上嗅嗅，不予理睬地绕道走开。

　　布偶猫绕开她，往泳池边凑，然后后足弯曲坐下，前爪优美地站立身形。抬头仰望着夜空，胸前的长毛轻扬，眼里宛若星辰大海。

　　它也是出来图冷静的吧。叶秋这么想不禁感叹，优雅的身姿，连只猫都比人精致啊。

　　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

　　轻笑间，身后玻璃推拉门被打开，一个焦急的女声传来，叶秋身形一惊，赶紧站起转过身去。

　　“我猫呢！宝宝……？”一个女生画着妆，身着黑色露肩拖尾礼服。

　　今晚的主角，寿星陈雅楠。

　　里面暖和气氛热，开门间布偶猫趁机早就溜了进去，寒风扑面，陈雅楠脸上猛地一抽。

　　人都在里面，突然看到叶秋，陈雅楠一愣。

　　“你好…”有些囧迫地出声，又为自己擅自进入私人泳池而感到抱歉地欠身弯腰。

　　“这不回来了吗，你干嘛呢？”何九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随即身影出现。眼睛看向这边，也是一愣，“叶秋？”

　　“九华哥。”

　　“你怎么在这儿啊。”何九华看看她旁边，又望向里面丝毫没注意到这边的人，没找着人影，问，“旋儿他人呢？”

　　“估计是让他们拉去了，所以把人姑娘扔这儿了。”陈雅楠在一旁看着啧啧道。没等叶秋开口解释，陈雅楠又说：“健哥你们先聊，我太冷了去换身衣服，然后我找他。”

　　何九华点头，“嗯，去吧。”人一走，又对叶秋说：“外面儿冷，进去吧？”

　　叶秋摇头，搓搓手，“我就是嫌吵才出来的。”

　　“你不喜欢啊？呦我这也没问。”

　　何九华歉疚地看着她，一拍手说，“旋儿他今儿估计是肯定喝了，那个车他也开不了了。这边一时半会儿肯定完不了，哪哪都是音响声，要不我去帮你叫个车，你跟他一起回去怎么样？”

　　说着就要去给叫车。

　　叶秋叫住他：“九华哥！”何九华回过身，她继续说，“不用麻烦，我没什么事儿。你去玩儿吧，不用管我。”

　　“这话说的，麻烦什么啊都自己人。陈雅楠找他一会就过来，你要不想进去咱俩就在这坐会，刚好我也喝得有点儿多，当醒酒了。”

　　说完就往旁边椅子上一坐，指指边上另一张椅子，示意叶秋坐下。

　　各坐一边，叶秋有些拘谨，手指在衣兜里指甲揉搓着布料，盯着泳池里一动不动。

　　风吹在何九华脸上，觉得挺爽，叹舒口气，对叶秋说，“时间过挺快的，转眼你跟他认识得有两年了吧？”

　　叶秋看着他嗯了声，想想觉得不对。

　　脑子启动缓慢，心里只道，不止两年了。

　　“叶秋。”转头看向何九华，应声，等他的话出口，“你想过跟他的以后吗？”

　　何九华眯起眼，只留条缝隙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酒有后劲，叶秋觉得他这回才真醉了，至少比刚才要醉得明显。脸也红，从脖子开始，眼睛眯起，分不清是醉的还是风吹的。

　　打着酒嗝，何九华醉得漂然，不予催促，睨眼瞧着她，静静地等。

　　叶秋望着天上夜空，城市灯光点燃了半边天，五光十色地转换。

　　静定了很久，像是在思考他的话。

　　再次转看向旁边的椅子上的人，未来得及答，何九华先一步醉倒。

　　等她叫来人将何九华扶进去休息醒醒酒，刚才的话已经抛之脑后。

　　换好衣服的陈雅楠托着何九华，告诉叶秋秦霄贤在二楼，乘电梯上去就行了。

　　叶秋点头，何九华嚷了句什么，陈雅楠让她自便，然后扶着何九华去休息了。

　　……

　　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叶秋自己走在回秦霄贤公寓的路上，宽敞的大路上就她自己。

　　心里一点也不害怕，远离嘈杂的音乐、拘谨不安，耳边呼呼的寒风，心里无比地痛快自在。

　　夜晚真的很好。

　　凌晨十二点，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豪宅里的人或许还在尽情狂欢吧？

　　那个人呢。闷了这么多天是不是彻底忍不住，享受着夜生活的美好，纵横在酒精世界的欢愉呢？

　　有钱人的生日聚会，在家和不在家，开派对都像是在夜店。

　　离不开老三样，蹦迪喝酒玩游戏，花样多，玩来玩去无非那几样，靠音乐烘托出的气氛热烈，来个“群魔乱舞”，一场宿醉差不多结束。

　　脑中忽地又想起何九华的话。

　　【你想过跟他的以后吗。】

　　叶秋走前，看到他醉地大敞在大沙发摊坐着，笑得牙床都露在外面，表情有些管理不当。

　　还没倒，但是已经站不起了。跟何九华一样，脸颊耳根都很红，不同的是何九华是从脖子红起，他是直接从脸部，跟脖子不同色号。

　　眼神迷离手里还端着酒杯，嘴里嘟囔地什么被起哄声盖过，叶秋离得远，没听到他说的。

　　没打招呼叶秋就自己走了，反正认识的都醉了，招呼打不打都无所谓。

　　想着他醉酒的样子，叶秋都能脑补出他以前跟朋友去夜店的神情，可想而知，他憋了多久。

　　夜店这种地方不是说不好，但真的是未必适合每个人。像叶秋，只会同今晚一样，面对巨大的音乐，“群魔乱舞”年龄差不多的同龄人，只会觉得震耳欲聋。

　　我们都还太年轻，有各自不同的人生、喜好。

　　以后有可能是明天或者后天，也有可能就是在下一秒，我们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太多得未知不解等着去探索，在晃晃荡荡的小路上，做好迎接日后的人和事。

　　包括今后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