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一笔生意

经过苏澈的联系，明鑫迎来了第一个可能的合作对象。庆兴是一家老企业，近几年因为设备不够先进，生意一直处于低谷。对方有意向和明鑫合作来提升自动化生产线设备的性能，当然，明鑫并不是他们的唯一选择。

“来我办公室一下。”张岑敲了顾洵和梁宇堃的办公桌，他们俩要作为这次项目的技术代表实地考察。

顾洵跟在张岑后面，她的长发一半垂在肩头，一半别到背后。张岑走得有点快，耳环微微摆动。她好像很喜欢耳环，每天上班都是不同的样式，精致又优雅。

“你们两个好好准备一下，明天上午九点和我一起到庆兴公司考察。资料和地址我会发到你们邮箱，这是第一单生意，要认真对待。还有，因为比较远，明天不用来上班，直接到庆兴碰面，路费报给财务就可以了。没什么事回去工作吧。”张岑说完低下头，把散下的头发绾到耳后，继续看着手头的文件，对方提的要求不少，她要仔细研究。

梁宇堃走了，顾洵站在门口没有出去。但张岑的心思都在资料上，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顾洵没有说话，只是靠在门上看着张岑。还是老样子啊，会不自觉的玩手指，认真的时候会蹙眉。低头的样子很乖巧，安静的像一幅画。

“明天要我接你吗？”

顾洵冷不丁出声吓了张岑一跳，“你怎么还没出去？”张岑皱起眉头。

“回答我，用不用接？”

“不用，你出去吧。除了工作，我觉得我们不需要有联系。”既然顾洵在这，她打算把话说明白，她不希望私下和他有任何其他交集。

顾洵三步并两步走到张岑面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只是想帮上司个忙，没什么不对的吧？”

“没有，但我不需要。出去工作吧。”

第二天一早。

张岑收拾好下楼，今天她不去公司，没有和艾菀青一起。刚推开单元楼的大门，她惊了。

顾洵抱着手臂靠在车前等着，“早啊，上车。”

什么情况，这人发什么神经？“我说过了不用你接，我打车走。”说着转身绕开他往前走。

顾洵看着她的样子，烦躁地扯了扯领带，体面的样子变得有些凌乱。往前迈了两步把人捞回来，干脆利索地塞进了副驾驶。

“你到底要干嘛？”张岑绷不住了，语气非常差。

“去考察啊，不系安全带？”没等人回答，顾洵迅速探身过去把安全带拉过来扣好，目光扫过纤细的腰身，看起来像没吃早饭。路上买了饭递到张岑手里，一路开到了庆兴。

路上张岑只和他说了一句话，“谁告诉你我地址的？”顾洵好像没听见，自顾自地开车。

张岑拿出手机给苏澈发了一条信息：我的所有事情都不许告诉顾洵！

考察还算顺利，对方要求两周后给出预案，看过后再详谈。这两周，明鑫上上下下都在忙这个项目，想办法做到最好，顾洵和梁宇堃更是泡在了公司。

好在庆兴老总李达对预案还算满意，约张岑晚上一起吃个饭详谈，张岑当然说好。但其实张岑不喜欢聚餐应酬，何况对方是个大腹便便的油腻大叔。但没办法，既然是创业，肯定少不了应酬，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不能拒绝。

但饭局上李达却很少提到合作的事情，只是不停地聊天、劝酒。苏澈和张岑尽力提着合作的事宜，想探讨合作方案，但无济于事。顾洵和梁宇堃就安静地坐在旁边，叫他们来是回答技术问题的，现在倒好，一点都没用上。

“来吧张总，诚意就在这杯酒里了。”李达朝张岑的方向举着酒杯。

苏澈连忙拿起酒杯干了，“她酒量不好，我来，我干了您随意。”

“一杯，不要紧的。”李达的酒杯依然举着。

张岑礼貌的笑，勾起酒杯站起身，在李达酒杯杯沿下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好啊，是个爽快人，我喜欢。”

有了第一杯就有第二杯，一晚上不知道喝了多少。但好在张岑清醒，边喝边谈，喝到最后基本上敲定了这次合作。

顾洵几次要站起来，都被苏澈按回去了。张岑早看见顾洵拧紧的眉头，发消息告诉苏澈让他看好顾洵，不要捣乱。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具体的事宜我们再一起讨论。”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三天后签合同。时间也不早了，再干了这一杯就走吧。”张岑笑了，第一单成了。

举起酒杯朝着李达的方向点头，她刚喝完，顾洵就夺过她手里的杯子放到桌上，揽着人就走。好在李达也喝多了，没在意他们的举动。

苏澈寒暄了几句把人送走，和梁宇堃追出去的时候，这俩人已经不见了。

车上。

顾洵把她抱到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

刚要关门去开车，张岑突然抓住他的领带。“你在干嘛？他要生气了这一晚上就白搭了你知不知...”话没说完，张岑吐了他一身，顾洵抽了纸去擦她的脸，“你怎么...这么任性，好不容易...”她断断续续的说，顾洵不回答，只顾着给她清理。

清理完，顾洵脱了西服外套扯下领带，都扔到了垃圾桶。

开车带她回了自己家。请阿姨帮张岑卸妆洗澡以后，顾洵给她敷了热毛巾，抱着她放到自己床上。

“我会帮你的，不需要你这么拼命。”顾洵坐在旁边说了这么一句，虽然张岑什么也听不到。替她掖好被子，顺了顺她的头发，带上门出去了。

一早。

张岑扶额缓缓坐起来，现在头还是很晕。自己很少喝酒，昨晚上那么喝真的遭不住。不过这不是自己的卧室，这是哪？这衣服也...

顾洵端着早餐走进来。

张岑懂了。

“你到底干嘛？为什么昨天不懂礼貌？为什么我在你家？为什么我穿着你的衣服？你说话！”

“你怎么老问我在干嘛。我昨天很理智，也尽量礼貌了。你喝多了，我把你带回来了。衣服是阿姨帮你换的，吃饭吧。”

“我不吃，我之前说的话你可能不明白，你坐下我们好好谈。”

顾洵只能坐下，摸了摸湿哒哒的头发，他还没吹头发就来送早餐了。

张岑坐直身体看着顾洵，一字一句，“我做什么都不需要你管，你完成自己的工作就行了。不管之前我们怎么样，现在我们没有在一起，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我不希望私下和你有任何交集，换句话说，希望你离我远点，我自己也会注意的。”

顾洵起身，胳膊撑在床上，直视张岑。“好，那我也表明我的立场。第一，我们会在一起的；第二，我会帮你把事业做大，不需要你靠喝酒换。说完了，吃早饭，换衣服，我送你回家休息。”

顾洵出去了，张岑看着床边准备好的衣服和床头柜上的早餐，烦的要命。无论如何，她是不能容忍自己接受他的。从现在起，她要拒绝和顾洵有关的所有事情。

张岑伸手拿衣服，不经意看到橱柜上摆了很多照片，放在最中间的那张，是穿着旗袍的自己。她拿起照片，怔住了，当年一幕幕重现眼前。

那是成人礼，高二那年的四月份。

学校要求每班选两男两女做礼仪，女生穿旗袍，男生穿西装。旗袍挑身材，班里只有张岑和夏珂珂穿着合身。

成人礼当天，顾洵和张岑一组。

从顾洵的视角来看，张岑美好得不可方物。她盘起头发，第一次化了妆。最出挑的是那件红色的旗袍，美丽衬身，色彩柔和。细腰盈盈一握，匀称修长的腿亭亭玉立，风吹过，掀起裙角，曼妙的身影摇曳在操场上。惊艳而不媚俗，清纯和风情交织，让顾洵震撼，他拿出手机拍下她的样子。

仪式结束在下午五点，四月的风还是凉的，顾洵给她披上自己的外套，两个人慢慢走在操场上。

聊天的时候张岑抬头看顾洵，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分外动人。顾洵恍惚间失了神，朦胧的喜欢和固执的守护分明成忠诚的眷恋，他彻底沦陷。

他紧张地伸出手，覆上她的，小心翼翼地想要牵住她。

“张岑，我喜欢你。我们一起努力吧，好不好？”

“好。”

青涩的悸动，翻飞的衣角；绯红的脸颊，静止的时间。

两人十指紧扣，缓步走在夕阳下。

但后来，青涩的美好被丑陋的真相遮蔽。他们最好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张岑把相框放回原位置，整理好衣服出门。顾洵执意要送她，一路上很安静。

张岑很清醒，她认为渐行渐远才是他们两个最好的关系。顾洵相反，他觉得来日方长，自己有把握让张岑回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