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泥泞,树枝的叶子掉落在泥里,粘上了不讨大家喜欢的颜色,斑驳的墙缝里长出了一些稀疏的小草。
昏暗无光的墙缝里,怎能孕育出新生呢?
我在原地停留了会儿,后知后觉地抬头看向面前这处以前曾来过的建筑,灰尘布满铁门,树枝渐渐爬上了房屋的顶端。
正上方的那扇门窗,再也没有打开过,那薄薄的、被烟尘裹挟的窗帘早已看不出以前的颜色。
是最浪漫、最温柔的粉色。
我的喉咙深处漫上了不自知的海水,堵塞住了情绪的宣泄处。
“我打算重修它。”
男人的声音沉又哑,站在我的身后静静地注视着这栋房屋,然后开口说道。
“灰尘很多,今天就不要进去了。”
边伯贤“等下次。”
“下次好了的时候,我再带你过来。”
微风裹挟着绿叶,拂过我的面庞和发酸的眼睛,我突然想起了之前来的时候。
太突然了,因为找不到他。
我看到斑驳的墙体,却没有来得及去想他的生活,我看到毫无人气的屋内,却没有来得及去问他是怎么回事,我看到了他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却不曾想过——
边伯贤这么多年,是沼泽里的石子,一颗孤独着一直往下沉的石子。
他封锁了那片沼泽,走出森林,在看到那耀眼得不属于自己的阳光时——
又退回去了。
摘树叶搬石头,企图填平那片沼泽。
但沼泽吞没了所有,包括他自己。
我微微抬头忍住情绪,抬步走向石阶,指尖触碰上落了灰的门把,在他的注视中,在他即将出声阻止的时候推开了门。
灰尘顺着风,飘在了面前,我没有理会,看向里面。
一张很普通的,结着蜘蛛网的木桌子和沙发,我当初来找他的时候,也没注意到透不进光的角落还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已经不成样子的蜡烛。
还有墙上两个很明显的长方形相框印子。
身后响起脚步声,边伯贤抬手把落在我肩头的灰尘拍掉,垂眸淡淡地拉着我的胳膊,把我带到他身边。
面色是没有情绪的,但手心却是热的。
透过衣物,我似乎能察觉到他有些不安,有些欲言又止,又有些后悔。
边伯贤“灰尘太多了。”
“先出去。”
他第二次说了。
说着,他就要拉着我出去。
我没动,抬手指了指那个楼梯。
“我想再上去看看。”
他沉默了会儿,声音低低地答应了。
踏上台阶的第一步,发出了刺耳的,老旧的声音,同时也伴随着他说的话。
“你进到棋盘里了。”
我不懂什么棋盘,只知道在那个时候他的眉头不再像之前那样紧锁,面色不再像之前那样冷淡,像是冬天过后,即将迎来的春天。
我有些怔愣了,直到被他重新牵着走向二楼。
朴西西“重修之后,那边的窗帘。”
“还是用粉色的吧。”
“跟以前一样。”
我抬手下意识地说道,话音刚落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句话我来说其实并不合适。
我哽了下,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却被他骤然打断。
“好。”
“就用这个颜色。”
我抿了抿唇,没再多做解释。
——
棋盘格的区域里,
他让她退出。
她却后退一步,
缩短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