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氏重新运转。
在回收吴氏所占的股份后,朴灿烈将股份的百分之二十,托人拟了一份合同送到了鹿氏。
那扇房门里时常传来播放电视的声音,日复一日地放着同一个片子。
爱丽丝漫游仙境。
后来,某一天房门打开,她从里面走出来,笑着说,“哥,我出去一下。”
熟悉的街道,只是这时候没有冷风,没有再泛起钻心的凉意刺骨。
自从那件事过后,我久违地约了边伯贤和张艺兴,我坐在那个熟悉的位置,看着老板递过来的单子。
我看着每一款酒的价格,从上面看到下面。
果然没有什么打折的酒。
价格反倒上涨了。
我敛着眼眸,将单子递向另外两个人的位置。
朴西西“看看吧,喝什么。”
边伯贤今天依旧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衣,动作慢慢地接过我手中的单子,视线落在上面,久久没有说话。
他现在在张艺兴的公司里,一切都按照最应该的方向在运转。
张艺兴将眼前的酒杯放在我俩面前,一人一个地摆放好。
“今天怎么想起约我俩喝酒了?”他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盯着空荡荡地酒杯,淡淡地扬了扬嘴角,“就是闷久了。”
“有些不知道怎么过了,接下来的生活。”
唐温说她的生活里只有复仇。
我没想到,在完成了这些事情后,我的日子变得泛不起波澜,每天重复着睁眼闭眼。
再然后,就是把爱丽丝漫游仙境看上一遍又一遍。
对面的酒杯里被注入熟悉的液体,我有些怔愣,抬头看向已经拿来酒的边伯贤。
他没说话,随后自己拿起酒杯先喝了下去。
我有些失笑,这家伙之前好像不怎么碰酒精的。
喝这么急,等下估计要先趴下去了。
张艺兴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他出来的任务是照顾两个喝得醉醺醺的酒鬼。
边伯贤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眼眸沉沉的,耳根处是不自然的红。
而我则是将脸贴在冰凉的桌子上,将酒杯往前一推,嘟囔着“还要。”
张艺兴拒绝了,将酒拿了远了些,“可以了,送你们俩回去。”
话音刚落,却不料眼前人突然抬起头,有些恼地喊道。
朴西西“之前我要的时候你都会给我倒的。”
“今天干嘛不给我倒。”
张艺兴沉默了,他手中的酒瓶子被她一把抢了过去,看着她自顾自地给自己倒完,又嘟囔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跟她喝酒。
什么以前。
坐在一旁本不打算开口的边伯贤,在这个时候抬头看向抱着酒瓶有些摇晃的人。
“朴西西。”他开口喊道,有些不受控似的。
月光洒在各怀心事的三个人身上,透过层层迷雾,像是要打破最后的屏障一样。
我迷迷糊糊地答应道,抬头看向边伯贤,歪了歪头询问他什么事情。
他隐没在黑暗中,只有那声音清楚地传入了我的耳朵中。
“你要想他想到什么时候。”
砰——
石子投入一片寂静的湖泊中,竟也掀起了可以吞没人的浪。
我脸上的表情有些淡了。
酒杯脱手掉落在了地上,碎成了无法挽回的玻璃。
他的声音冷冷的,那双眼眸像是万丈深渊般,让人害怕,又像是一个黑洞,将人全数地吸进去。
朴西西“你在说什么。”
我声音平淡,脸上的红色在这一刻退散了不少。
他没再说话,而是敛下眼眸看着酒杯,最后先行站起身,拿起外套。
“没什么,走了。”
张艺兴在静默中也起身,伸手扶住我的右手臂,“时间太晚了,回去吧。”
—
我的脚步有些漂浮不稳,边伯贤那家伙的步伐却意外地稳定。
我俩站在路灯底下,等着张艺兴把车开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无聊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他在旁边突然开口说道。
边伯贤“最近有没有吃药。”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
我撒谎道,“吃了。”
旁边传来一声笑,淡淡地,让我听出了几分别的意思。
“喝这么多酒,受伤的地方不疼?”
朴西西“已经没什么事了。”
“而且偶尔这么喝一次,也不会有事吧。”我开玩笑地说道。
他没有因为我这所谓的玩笑而有什么表情,“万一呢。”
我笑容彻底淡下来,“你今晚到底要说什么?”
他似乎也不打算再隐藏。
“走出来。”
“你要在他的世界里待多久?”
“不吃药不吃饭不睡觉不去医院。”
边伯贤“你折磨自己做什么?”
“这些跟你没关系。”我说道。
我下意识地躲避,不愿意再面向他,转头看向灯光微弱的地方。
“我把自己当成你的心脏。”
微风吹过,将这句话不偏不倚地带来了我的耳畔。
瞳孔微颤,我不敢相信地看向他,“什么?”
自从她受伤以来,生活的轨迹偏转,心脏时常疼痛,边伯贤不断地告诉自己,再小心一点,再仔细一点。
他把她的心脏看作自己的。
把自己的心脏当作她的。
日复一日地提醒她吃药,复诊,源源不断地注入自己的愧疚和害怕,不允许自己出任何差错。
学生时代就出现的感情,揉杂了很多,歉疚居多,让他开始看不清自己。
那天该上去的。
明明是他。
这样,才算两清不是吗。
—
人这一生总是这样。
把凡事都归为自己的错误。
他们每个人都在海水里沉溺,看不见海面上的风景。
那是一片绚烂光明。
感情是纯粹的,再撒点盐,就成了这不断下沉的海水。
为什么,没人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