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9

乌云密布，天空上的每一片云像是约定好一样，一定要在一个这样苍白，这样无色的日子里下一场不大不小的雨。

我从未想过，我做出的决定，实际上是踩过了一个人。

我也从未想过，做出决定的代价，让我如此地承受不起。

不应该这样的。

从上往下看，漆黑的雨伞在不断地移动着，情绪像是雨天里泛起的浓浓雾气，掩盖了整个地方。

一点都没有实感，不是吗？

那份档案，还躺在办公室里的桌子上，好好地叠着，时常拿给我的旺仔，也在每家商店的货物架上摆放得整整齐齐。

我站在那个冰冷的墓碑前，尽管上面贴着的照片上笑得如此温暖，笑得如此好看，我的全身上下也是冰冷的。

我拒绝了边伯贤给我撑伞，也无视了张艺兴的阻止，走过了那对我无尽歉疚着的夫妇的打骂，终于——

可以拿着黄玫瑰来找你。

“鹿晗。”

你干嘛——

要过来啊。

哽咽的声音控制不住地溢出，我跌跪在墓碑前面，抬手颤抖着碰上了那张照片。

“我都…推开你这么多次了。”

“你为什么……”

破碎凌乱的音节被雨声夺走，我低头埋在了那束黄玫瑰前，眼泪顺着花瓣跌落进生硬冰冷的地板，却因为雨而没有一点踪迹。

稀稀落落的雨停止打在身上，弯曲的身体上方悄然地出现了一把展开的黑色雨伞。

我没有抬头，但听见。

“回去吧。”

边伯贤暗沉的声音响起，揉杂了不少情绪，“雨要下大了。”

连时间，都这么短。

早知道，我就不问了。

在那个割裂的街道上，那倒塌的酒瓶，那摇摇晃晃的景色。

早知道，我就不知道好了。

你还可以请我喝旺仔。

我还可以叫你帮帮我。

早知道，早知道。

不要遇见你好了。

那条电话线，剪掉就好了。

那句调侃的玩笑话，我当作没听见，不跟你计较就好了。

这样，就没有相交，只有平行。

有关鹿氏的财经报上，就都可以有你的消息了。

没有这种虚无缥缈的结局。

—

“今日，南氏的私吞等不当行为已被审查，南氏涉及旭日医院工程的员工已经停职处理。”

“其中，南氏南景林因贪污金额问题被起诉，将于后日开庭。”

“通过调查，近日南氏使用不当手段获得的股份将退还至朴氏。”

我坐在法庭的长凳上，听着法官按照流程宣布着。

“被告人唐温，你是否犯下上述的三起故意杀人罪。”

凌乱的头发盖住了那双艳丽的眼眸，那时常保持着鲜艳红色的嘴唇上此刻是苍白干裂。

唐温微微抬头，扯了扯嘴角，“是。”

末了，在法官敲下的那一刻，她低声自言道。

“也够了。”

我冷着眼眸看着她不复往日的背影，却不想她在被押送下去的时候，像是特意的一样，转头朝我这个方向，笑了笑。

垂落在两边的手攥紧，我对上她的视线。

我嘴唇一开一合。

无声地说道。

“地狱。”

记得，一定要去地狱里。

你不是解脱。

是另一种酷刑。

“我们该走了。”

边伯贤在旁边提醒道。

我默然地站起身。

—

灯火通明的朴宅不知道有多少时间没有见过了。

我踩着最熟悉的路线，进入了客厅，他们正忙着摆放着新到的家具，清理着那些掉落的灰尘和墙灰。

朴灿烈带着白色的手套，正专心致志地装着新的灯，抬头见我站在门口，朝我笑了笑。

“傻愣着干嘛？”

“过来看看这个灯装在哪比较合适？”

我放下手中的钥匙，没有走过去，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中间吧。”

“这样每个地方分到的光，才能一样多。”

他愣了愣，随即笑着答应。

厨房那边，嫂子端出了几碟菜，放在了我熟悉的餐桌上，“西西，你刚好回来啊。”

“来吃饭吧。”

或许是太久没见，我面对仍旧亲和的嫂子，却没有半句话想说。

只是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不了，我刚在外面吃过了。”

朴灿烈“外面的信箱里，有几封信，看起来有些日子里。”

朴灿烈把安装好的灯放在一旁，朝着我指了指门外的信箱。

“收件人——”

“好像都是你。”

我抬头顺着门关看去，下意识地迈着步伐打开了门。

冰冷的风打在脸上，我凑近漆黑的信箱，从里面摸出了两封信。

信封有些灰尘，我拍了拍。

封面上写了我的名字。

还有一个小小的英文，在信封的左下角，没有仔细看的话，可能会忽略吧。

crow.

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