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只人归,上元清宿。
唐代的崔液曾赋诗一首,名为《上元夜》,“玉漏铜壶且莫催,铁关金锁彻明开。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说的是古代的正元之日的情怀,时至今日,本意点化在每时每刻的灯火中,伴随河灯之花,荡漾于涟漪之间。
皋城本就长夜无眠,或许朔风无法带动亲人之间的怀念,但不可失去点缀心灵的倾诉。
灯已高照,正元之夜的明媚,宛若扶春的杨柳,悄然飘动。
家中炊烟袅袅浮生而起,炉灶点燃,锅中入汤圆,似乎一切都是那么寻常。
窗口的风抖动了唯一的红灯,上面的花火摇曳,并不在意寒意的流动。
祖母已经忙碌的在下汤圆,因为周遭病情,今年街坊皆在自家过节。可这并不能驱散韵味的长存,一碗元宵捧上,碗中的暖气已经在润泽我们那祈求慰藉的心灵。
祖父也不闲着,他亲手折好的河灯正放在菩萨面前,同时点燃的香,好似徘徊的悠然自得。清水净手,佛前供灯,再三叩拜,虔诚的心与空明的明月相互照应,天空中的繁星,已经为诚意之人而烁明。
一切就绪,他轻轻的将河灯点燃,往湖边上走去,因为不允许远走,他就近走向西桥。
我们不能出门,看着祖父将河灯放在湖上之后,便坐在家中静静地品尝刚出炉的元宵。
我轻轻的尝了一口,软嫩的外馅内叠层的糖心格外的甜润,它并不粘牙,味道还是旧夕的香。
再品一口汤,暖暖的余温已经点化了心灵,我不由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一切都是如此的安逸。
祖父从门外回来,小心的掩盖住了长门,仿佛他并不曾出了这扇门,灯神也不曾责怪他的本分。
我放下碗,提起那红灯,高高挂举起,上面的红光微微的泛滥,仿佛跳动的心,为了正元的神秘做了微妙的祈祷。
眼神中已经溢出了喜悦,我们静静地等待时间来临,一曲笙歌春如海,千门灯火夜似昼。
灯谜或许有着别样的味道,不过我们轻轻的贴近,笔墨的香味还是明了迷题的本质。
今年的正元或许略带一些茫然,不过并不缺失芳华,当灯夕之辉冉冉升起,夹伴于月色和宁静,今夕待何夕,终究不缺惋惜。
待到深色的月光笼罩进入这片村庄,它将最为柔情的明亮点缀进入璀璨的星空。
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徘徊于水与灯光的惆怅,一时间没有任何的冷淡,它反而映衬了夜里最明亮的篝火,以及灵魂路过的慰藉。
一家人站在微弱的灯光面前,眼前是跳动的心脏,背后是温馨的祝福,没有谁会在这时候哭泣。
灯若晚霞一样残照,若隐若现的逝去将沁入离别的歌曲回光返照,暌别的残骸它掩盖在土壤内部,灯光将亲人的祝福化作思念埋葬。
我一个人握住这盏灯,放下筷子,上面还有汤圆里面的芝麻馅散发的余热,站在大门口,我抬起灯笼仰望还可以清晰辨认的黑夜。
皋城依旧是那么的神秘,浅藏辄止的不仅仅只有我们这群祈求光芒的俗人,还有灯光背后人眼不可见的逝者。
元宵灯夕,月明世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