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这一番嬉闹过后，识趣的旁人一个个退开了，店小二提着食盆赔着笑脸给了肖战

走之前肖战最后看了一眼店铺里的钟表

肖战三点五十五

我跟着他一路从闹市走到了偏僻的城外，穿过了竹林，蜿蜒着的曲径一直到了一间偏僻的房子前

房子很小，一共才只有两个房间，一间大厅，一间卧室

卧室里复刻了我曾经待过的地方，一模一样，一点没变

他进门的第一件事，又是看钟

我带过来的那一对钟，一只在他的房间里，还有一只在这里

他一只都没有丢掉

顾相思三点五十八

肖战三点五十八

肖战谁在说话……

顾相思阿战，你能听到…？

肖战……

他却好像又听不见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食盒里面的菜摆上桌，还有脂粉和成衣

然后把堂前我送他的第二只西洋钟放在了桌上，以确保自己时时刻刻能看到

最后添了两双筷子，一对碗，斟上了小酒

3:58:49

他做完了这一切，推开了门坐在饭桌前，双眼空洞

时间就像禁止了，他的表情也凝固了

顾相思你还好吗……

他依旧是听不见我的话

浅浅啜了一口杯里的酒，脸颊已经是扑扑泛红

3：59：00

他仰头，把剩下的酒喝了个干净

反手又倒上了一杯，递到嘴边

肖战好喝……

肖战酒…真好喝…

顾相思别这样…

他不过两杯酒才下肚，我已经开始心慌

和出门时候，和坐在饭店里都不是一个神情姿态

他这样根本就是要把自己灌醉……

肖战咦？

肖战我怎么好像…又幻听了…

肖战奇怪了…两次…

顾相思你没有幻听，是我…

肖战是你…

他仰头又是一杯酒

肖战你是谁啊…

顾相思我…

顾相思我是一直偷偷喜欢着你的人，不记得了吗？

肖战不记得了…

肖战不会再有人喜欢我了……不会了……

他眉目间的无助似曾相识，宛若那一日我赌气抛下他的时候

他其实一直都是孩子罢了……

肖战你说的，永远不会丢下我，也说了不会去做傻事的……

肖战你这个骗子…骗子…

顾相思你也是骗子

肖战对，我是，我也是骗子

肖战两个骗子，天生一对

肖战可是这一对，怎么就只剩下我了呢

顾相思肖战…

肖战回来吧，不要再躲我了

肖战都是假的，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顾相思我……去哪了…？

肖战你啊，去了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肖战就因为说一切的由头都是战争，傻傻地就跑了…

肖战我都还没来得及把想说的话说给你听……

我终于可以确认，“我”是真的死了，所以他才没有办法看到我，我也触不到他

是我最后选择了国家，而不是回家

我试图把肖战背负的不属于他的罪责开脱，以为我可以归来

可是最终那一场别离，真的就成了我们之间的诀别

肖战怎么这么讨厌啊…

他嘴上虽是说着讨厌，可是一方浅浅的笑却一直挂着

肖战尊卑不识，还天天把情爱挂在嘴上，我真的太讨厌你了……

肖战夫人啊……

他侧过身，望着桌上的灵牌出了神

肖战你说说你怎么看见柳絮也兴奋？看到了脂粉也兴奋？看到松鼠桂鱼更是两眼都发光了……

肖战偏偏那么讨厌你，却又被你吸引着……

肖战我要是知道最后是和我的生离死别，我死都不会放你走

肖战如果当初…如果当初……

肖战呵…

肖战哪有什么让我后悔的余地，都晚了……

肖战你说说看，我怎么总是只有来不及挽回的时候才开始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顾相思因为你总是背负太多不属于你的东西了

肖战对……我总是背负了太多不属于我的东西……

肖战真正我想要珍惜的，应该背负的，却错失了

顾相思没有错失，傻瓜，我就在你面前，你感觉不到吗？

肖战感觉不到

肖战我喝醉了……醉了…

出来的时候还是那么的正常，现在却颓唐挫败到了和出来时截然不同

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不愿意相信是我

我想最后再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