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堕胎

我像疯子一样喜欢你，你却像瞎子一样看不见。——题记

　　苏浅雪迷迷糊糊地躺在床榻上，左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已经被人用绷带包扎好，隐隐沁出丑陋的纹路和血花。她清冷的眸子颤了颤，秀眉紧蹙，秋瞳中闪烁着泪光，她的孩子……

　　“不要杀我的孩子……”她睁开朦胧的双眼，双手紧紧捂着尚且平坦的小腹，那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啊，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啊！

　　况且那还是他的亲生骨肉。

　　苏浅雪眸中凄楚，带着殷切的盼望，她朝着萧逸轩拼命地摇头……可下一秒，他的绝情让她觉得这世上再无半分光。

　　萧逸轩阴沉的脸，阴翳的黑眸，藏在袖子下攥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足以证明他此时的愤怒。

　　他怒极反笑，不顾苏浅雪虚弱的身子，大步跨上前，薄凉的嘴角依旧噙着一抹残忍的笑，一把拽住她的衣襟，掐住她纤弱的脖子。

　　“贱人，竟敢背叛朕！”他不过才碰了她一次，而太医却说她怀了两个月的身孕，哼！两个月前……她正和她的奸夫在一起吧！

　　“不，我没有！”苏浅雪极力地想要去解释，她清冷的声音中带了丝哽咽，顾不上自己尚且虚弱的身体，她哭着辩解着。

　　“逸轩，这是你的孩子，这是你的骨肉啊！”她过度的挣扎，幅度过大，导致脸上的伤口崩裂，血液横流，如一朵妖冶的地狱之花开在她原本就美艳的脸上。

　　两个月前，他醉了，深夜进了她的寝宫，不顾她的反抗将她给……而事后他却什么都不记得，忘的一干二净，徒留给她满腔痛苦无处发泄。

　　自己腹中怀的是他的亲生骨肉，更是她的孩子啊！萧逸轩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么残忍，那么绝情，连他们的孩子也要狠心打掉！

　　原来，爱一个人，是那么痛。

　　“是你自己喝，还是让朕亲自来？”男人的颀长高大身影已经站在眼前，身旁的宫女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堕胎药。

　　他发话了，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带着残忍掠/夺/光芒的黑眸中没有半分怜惜，折射出一片冰冷。好像他做的都是理所当然的，而她不能反抗，只能顺从。

　　“你就真的这么狠心？”淡然自若是她的性格，可如今她真的做不到了。她的骄傲，她的尊严，统统被踩在脚底下肆意侮辱。女人声线颤抖，唇齿俱颤，浑身僵硬地没有一丝温度，古井无波的脸上神色悲戚，狰狞的伤疤像一条蜈蚣在她的脸上蜿蜒曲折。

　　“只有梦儿才配诞下朕的子嗣！”男人的一句话如冰锥彻底凿透了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他的唇角渐渐勾起一丝弧度，却没有任何温度。

　　“你不是说过，所有的事情都听我的吗？”他笑得云淡风轻，俨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只是黑眸底处折射出的那抹残忍出卖了他。同时也深深刺痛了她的心。苏浅雪转瞬泪如雨下，却还是要掩盖自己的心痛，勉强扯出一抹笑，即使她心如刀绞。

　　“萧逸轩，我喝……”祈求在他的面前不堪一击，根本没有用，如果哀求有用，她跪在地上像条狗一样求他都行，可是父母和哥哥的死，苏家的满门抄斩，早已让她看透了这个现实的虚伪。

　　世态炎凉，人心薄凉。

　　她喝，既然如此，萧逸轩，她喝便是，只是从今往后她与他再无瓜葛。

　　可怜了她的孩子，她不是一个好母亲，没办法带给孩子好的生活，她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世界一眼，就要被他的父亲狠心遗弃。

　　是母亲对不起你，孩子，下辈子，母亲一定会好好待你。

　　苏浅雪说得简单，抬眸却是一片荒芜，原本的爱意早已被他带给她的无情所磨灭，她笑了，笑得凄婉，她的心被伤的遍体鳞伤。她一次次地被诬陷，一次次地失去，一次次地祈求，换来的究竟是什么？他的一眼回眸都是奢望，既是如此，她还差这一次吗？

　　只是，萧逸轩，我祝你和林夕梦琴瑟和鸣，白头偕老，数十年后再回首徒留一片荒凉贫瘠。我愿你坐拥天下，赏大好河山，享万世孤独。

　　因为，再也不会有人像苏浅雪一样那么爱你。

　　端起碗，没有半分犹豫，她感受着滚烫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慢慢到底，那药汁侵蚀着她的身体，在她的心口几经坎坷折磨。

　　随着这碗药的灌入，她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绝望，是萧逸轩给予她的啊，亲手给予她的啊……苦涩贯穿心底，让她言不出口。

　　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苏浅雪抓着男人肩膀的手，缓缓松了下来。药效上来了，她冷汗涔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直直坠下，小腹处疼痛难忍，坠痛感如同烈火灼烧着她的身体，她神情痛苦，紧紧捂着小腹的手骨节泛白，脸色也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双腿间的鲜血汨汨流出，伴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小肉团，那是她的孩子啊！隐隐可以看出五官来，高挺的鼻，英气的眉，一字型的薄唇像极了他的父亲，只是孩子，你的父亲不要你……

　　她瘫软在地上，面目狰狞，眉目凄楚，口中时不时溢出痛苦的呻吟，发鬓凌乱，衣衫不整，指甲折了好几个，又怎及失去至亲骨肉的痛的万分之一。

　　“我的孩子……”好痛，真的好痛，她对不起宝宝，是她无能为力，是她这个母亲的错。她眼中微弱的光似乎完全被掐灭了。

　　“萧逸轩，我恨你，我恨你……”她痛极，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痛苦地嘶吼，如杜鹃啼血般凄厉，空气中血腥味浓重，崩溃的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襟……宝宝，等等娘。

　　苏浅雪曾经也爱过一个人，只是后来她明白，他再也不是当初的白衣少年，而她也不复当初的眉目如画。

　　男人英气的眉宇间微微蹙起，神色似有不忍，黑眸底处尽是复杂的情绪，盯着她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