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的心（十一）

庄羽一把将钟景雨的手甩开，“我们学校的海拔好高呀，我突然产生了高原反应。”

“你在鬼扯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呼吸不怎么畅通。”

“你！”钟景雨想要开口骂人，只是什么也骂不出口。

庄羽脸上的泪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平时一向话少稳重的他此刻回复了原本少年的模样，那气鼓鼓的脸蛋，还有红红的眼眶都在诉说着他的情绪。

庄羽的脸比平常人白一点，在白炽灯下显得更亮了，这还是钟景雨第一次这么直白地盯着一个男人的脸，他的脸上有细细的绒毛，一哭就好像刚洗过的水蜜桃。

“对不住，有我这样的朋友，你很累吧。”

“我不明白你今天的举动为什么这么反常，但我知道这反常的举动只是想让我讨厌你而已，甚至是和你老死不相往来。”

“那个吻我没有感觉到任何情愫，我只是感到了你的决绝，肢体动作也只是语言的一种表达形式，我早就明白了你在和我告别。”

“之所以一直和你在这打太极，就是因为我舍不得，虽然我有很多朋友，但你是最重要的一个。你可别问我为什么，就算你问我也不知道啊！”

钟景雨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自顾自的接着说下去。

“我想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你什么都不说。”

“让你这么难过，让你出此下策不惜做到这个地步，我果然是个混蛋。”

“对……”

“你为什么要道歉？你有什么错？错的人是我啊！”庄羽发狂一样拽起钟景雨的领口。

庄羽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压抑不住自己心底的歉意，也抑制不住眼眶中的泪水，还有那盘旋在心里的爱恨纠葛。

“我一直都知道我比不上你。在没有认识你之前，我就已经有了这个自知之明，可是你就这样横冲直撞冲进了我的生活之中！”

“我以为自己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我一直都觉得中学也好，高中也好，大学也好，只要随便读一个就好。可是你闯了进来，让我这如同死水一样的中学生活变得丰富了起来，这颗心也生出了许多不该有的妄想，嫉妒你，被别人嫉妒，怨恨你，被别人怨恨，想要逃离，却又想陪在你身边……”

庄羽把头抵在钟景雨的肩膀上，眼泪一点一点滴到他的衣衫上。

“如果我不是这样没用，那该有多好啊！”

“如果从一开始我就和你一样强大，那事情会不会就会变好？”

“如果一开始就不认识你，我他妈会不会比现在幸福一点？”

“这些问题折磨着我，像幽灵一样围绕在我的身边。 而你的升学面试就是被压倒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钟景雨，我知道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我不会告诉你，这是我最后的自尊。”

“你他妈明明已经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还要把我逼到这一步，为什么不就这样结束，就当是你遇人不淑，交友不慎！难道不可以吗？”

语言夹杂着庞大的情感，从庄园的口中倾斜而出，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倾诉完。

钟景雨任凭他把眼泪鼻涕蹭到自己的衣服上，沉默地听着庄羽的发泄，良久，他只是说了一句，“可是我舍不得啊，小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