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见这灯火阑珊都不入我眼,唯有你,牵动我心。”
(引)
“柏湘国 己亥年 六月二十七日,王爷主动提出要去逛花灯会,我和菲儿都觉得他疯了…”芳儿一字一字写下。
她是王府里的丫鬟。因为办事利索,平常也不活泼好事,小时候还学过几个字,王笙便把她带在身边了。菲儿是后来老管家买的,也安排了服侍王笙。
六月二十八是柏湘国一年一度的花灯会。每到六月初,人们就开始张罗排布,到二十出头,去看吧,大街小巷早已灯火阑珊,那花灯的颜色出奇的多,却出奇的般配,让人只看一眼,就想沉溺进去。
这一天如约而至,傍晚六时王笙换上了一件素灰色长袍,简单的扎上腰带,随手拿了一把泼墨折扇。
他不想让太多人注意到他。不是他自恋,这偌大的京城 再找不出第二个如他这般的神仙面孔!谁见了他都得感叹一句“此颜只应天上有”!可惜没有人敢正眼看他,因为他的眼神实在太冰冷了,多看一眼,都如同置身冰窟。想到这儿,他不可显见了摇了摇头。
既然出门,那就要自在点,带着两个丫鬟,挺累赘的,他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
从王府后门出来的时候,天色还没有暗下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晴数日,远处天边竟出现一抹红霞,不是那种热烈的大红色,是那种红里透粉的,就像少女脸上的胭脂。王笙看了莫名心情舒畅,不觉加快了脚步。
走到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中央时,天已经暗了下来,来往的人们手里都提着一个花灯。或是简单的纸灯,没有过多点缀,只在中心处有一朵素花,亦或一株常见的草。或是豪华的琉璃灯,黄色的灯光透过琉璃折射到人身上,温柔无比。
接着往下走 看到了街道口有一群人围着,王笙并不爱凑热闹,这一点很矛盾,他既向往孤独,又害怕冷清,讨厌热闹,却正置身喧哗。想了想, 他还是决定走开。
刚迈出一步,就听有人清脆喊了声“公子”。王笙不知道是在叫他,便接着走。“我和你说话呢!”王笙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被人扼住,三两步,就拉着他跑到了人群中央。
那人先开口“公子,我看你样貌不凡,可否帮我解了这灯谜?奖品可是五两白银呢,我可以分你二两”
“莫名其妙”王笙脱口而出,这时候他才想起来正眼看看那厮。
衣服穿的很板正,头发也不乱,就是这个脸...怎么说呢? 眼睛很好看,不是特别大,但是眼里有光,五官也端正,唇下有一颗痣,一切都好,可惜留着一把胡子。
王笙最受不了邋遢的人,看到这儿转身要走,却被人一把拽住。
“仁兄帮帮忙,这老板想讹我银子,我答不上就要给他钱了!”
“我为何要帮你”王笙一字一顿的说。
“因为…因为仁兄你生的如此好看,简直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放荡不羁,花容月貌!嗯…英姿飒爽,眉眼…”
“停。”王笙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怕他再不拦着,这人会把“闭月羞花,沉鱼落雁”都说给他听。但别说,这招对王笙还真管用。
“我帮你”王笙淡淡的说。语气里听不出一丝不对劲儿。
“谢谢仁兄!”那人激动的一把握住王笙的手,王笙一脸诧异的看着他,看着他笑出的两颗兔牙和眯成一条缝的眼睛。
王笙倒也没挣脱,任由他把自己拉到台前。桌子上放着五个花灯,每个上面都写着一个灯谜。前四个已被人猜出,奖品也被领走,只剩最后一个,至今无人猜出。
只见那花灯上并无一字,也无画,一片空白,这谁知道谜底呢? 王笙低下头思考了片刻,脱口而出“迷”
老板一脸懵,“你,你在说一遍?”
“我说,谜底,是一个字,迷。”王笙把语速放慢二倍。
“恭!恭喜!恭喜这位公子解出此灯谜,奖品,五两白银!”老板红着脸说。周围的人立刻鼓掌附和。
王笙却感觉这简直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转身对胡子兄说了一句:“去拿吧,我先走了。”
胡子也是一脸懵,从桌上拿了银子就去追王笙。
“仁兄,你刚刚是怎么猜出来的啊?为什么我不懂你的答案?啊?”胡子兄追上一把揽住了王笙的肩膀。
“想知道?”王笙问。顺便把胡子兄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下去。他不喜欢和人亲密接触,从小就是,家人也不例外。
“哈哈哈,当然想,告诉我吧仁兄” 胡子一点也不在意他的举动,尴尬的笑了两声接着追问。
“把胡子刮了”
“什 什么?”
“把胡子刮了,我就告诉你”
“这什么奇怪的要求啊?你 你先告诉我,我就刮!”
“简单。前几个灯谜都是打字 要么以画出题,要么以字出题,最后一题,任何提示都没有,无画,无字,不就是个迷吗?”
“噢~ 原来是这样啊,仁兄好厉害”胡子俩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心里想正常人谁猜得出来。
“第一,我不叫仁兄,我叫王笙。第二,灯谜我已经帮你解出,你不必再跟着我。第三,我已经回答了你,所以你要把胡子刮了。”
“不是,仁 呸呸呸,王兄你为什么老抓着我胡子不放呢?”
“邋遢”王笙说的简单明了。
“啊!王兄不知,我的家里特别的困难...我的母亲从小就告诉我,小莳啊,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
“哦?”王笙打断他的卖惨,“那你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我啊?就是个小木匠,平常喜欢鼓弄花草,拿着版图做些配饰,上不了什么台面的。”胡子的声音越来越小。
“正好我家缺个木匠,你去我家吧”王笙没过脑子就说了出来,其实根本是在胡扯,老管家两天前才领回两个极好的木匠来。
“去哪我都无所谓,就是月钱...”胡子试探的问
“一月三十两。”王笙也在试探,其实他根本不知道给多少合适,就随口说了,他对钱从来没概念。
“三!三十两?!”肖莳瞪大了眼。
“怎么,少吗?那五十两。”王笙淡淡道。
“五五五十两??!”
“一百两。不能再多了”
“王兄,我就问一句,你家,是开矿的吗?”
“不是,到底去不去。”
“我去我去!”
“走吧。”
“去哪?”
“回府。”
说罢王笙径自往回走,胡子马上跟上“哎哎哎,王兄,你别走那么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