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半躺在床上,她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听到脚步声传来,她惊喜的睁开了双眸,待看到喜鹊后,她问,“他来了吗?”她的声音虽然很虚弱,不过这话里却比以往多了几分生气。
喜鹊暗忍下眼眶里的湿意,摇了摇头。
依依眸里划过了一抹失望,突然她猛烈的咳嗽起来。
喜鹊一惊,连忙上前扶住了她,她眼里的泪珠终究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小姐,小姐你别激动,陆大人会来的,我听岑福说今日陆大人就会到京城,我已经和岑福说了,只要陆大人一到京城就让他来见你…”
“咳咳…”依依忍住喉咙里的痒意,看向喜鹊的眼里多了丝祈求,“真的吗?”
喜鹊猛点头,“真的真的,喜鹊什么时候骗过小姐…”
依依笑了,使得她那苍白的脸上多了一分生气,正想说什么,她又突然猛烈的咳了起来,“咳咳咳!”
“咳咳咳!”依依拿着绣帕猛地捂住了口,过了半响她才虚弱的靠在了喜鹊身上,她眼睛怔怔的看着手中那张染上了鲜血的帕子,无力垂眸,“恐怕我是没多久日子了…”
喜鹊眼眶都红了,“小姐说什么傻话…你还有公主呢,公主还需要母妃呢…”
依依唇角微勾,“宝儿啊,恐怕我是不能陪着她了,咳咳咳…”
喜鹊连忙拍了拍依依的后背,“小姐说什么傻话呢”虽然她也知道小姐说的都是真的,可是她替小姐难过…
原来依依的身体本来是不差的,可是因为生宝儿的时候难产,因此坏了身子,又加上后面忧思成疾,郁结于心最终导致了如今的模样。
本来难产过后就彻底的伤了身子,已经很难调养了,又因为心里藏了事,导致了如今的模样。
依依看着宫门的方向,舍不得合上双眼,她怕她一合上,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也就再也看不到她的绎哥哥最后一面了…
喜鹊心里一揪,她劝道:“小姐你再躺会儿,我再去看看…”
“好…”
陆府
陆绎一到门口就从马上翻身而下。
小厮一看到陆绎,眼睛都亮了,他急急上前,脸上都是焦急和找到主心骨的激动,“大人你可算回来了!夫人难产了,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陆绎大惊,连忙向府里跑去。
岑福接到消息说陆绎已经到了陆府后匆忙赶来,哪知一进到陆府他就发现了府内的不对。
他拉住一个匆忙从眼前跑过的小厮问道:“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小厮急道:“夫人难产了!”说完他就跑开忙去了。
岑福刚跑到今夏的院子,就听到陆绎冷冷的声音传来,“你给我让开!”还不待他说什么,就见陆绎已经从丫鬟的阻拦下闯进了产房里。
岑福拉过一旁端着血水从他身边匆忙走过的丫鬟,“夫人情况怎么样?”
丫鬟一脸凝重,“林大夫说不容乐观”
岑福看向产房,今夏如今这么危险的样子,就算与陆绎说了依依想要见他恐怕都没用吧…
果然,此时陆绎的眼里只有今夏,而别人恐怕只能排在后面…
夜,已经深了。
重华宫里,躺在床上的虚弱女子无力的睁开了眼睛,“他还是没来吗?”
喜鹊眼睛都已经肿了,她哽咽道:“小姐…”
“他还没回到京城吗?”依依问,她的脸色苍白极了,声音也更加无力了。
喜鹊知道,如今的依依不过就是撑着一口气等着陆绎罢了,否则恐怕早就…
她红肿着眼睛点头,“岑福说陆大人路上有事耽搁了…”就这样吧,就让小姐以为是陆大人有事耽搁了,而不是又选择了袁今夏…
依依点头,她右手还握着那块蓝青玄从陆绎那拿回来给她的绣帕。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依依期待的看过去,看到来人,她的眸子暗了暗,“皇上…”
皇帝上前,握住了依依的手,“爱妃辛苦了…”
依依摇头。
皇帝看着依依,“如今那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你身子会受不了的…”说完,他叹了口气,“今晚真是多事之秋,本想替陆佥事办个接风宴的,只是没想到他夫人竟然难产了,这不如今他还在陪着他夫人…”
依依心里一窒,一股酸涩无力立马就涌进了心里,她握住皇帝的手,一脸苍白无力,“皇上的意思是陆佥事回来了!”
“午时就回来了,不过他夫人难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皇帝一脸感概。
依依心里一痛,突然硬生生的喷出了一口血,她眸子看向宫门的方向,眼里的希翼一点点散去,握着皇帝的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
“原来,你没来是为了陪她啊…”
“是我奢望了,终究是我奢望了…”
据史料记载,嘉靖四十一年一月三日子时,明贵妃薨。帝大悲,罢朝三日,特封其为“明慧仁显皇贵妃”,风光大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