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叁拾：幽兰不羡尘世妄

魏无羡站在断崖边，感受身后袭来刺骨的寒风，他冷眼旁观众人疯抢阴虎符的癫狂模样，不过眨眼的瞬间，断臂残肢比比皆是，腥热的鲜血洒了一地。

崖下是万丈深渊，人若坠落，必然死无全尸。魏无羡留恋地看了看正往这边冲过来的蓝姝瑶和蓝忘机，目光描摹蓝姝瑶的容颜，似要将她的样貌印刻在自己的脑海中。

蓝湛，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阿羽就交给你照顾了。

一切都该结束了，死也算一种解脱吧。

魏无羡合上双眼，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一如那年春光微醺，鲜衣少年恣意轻狂。

他默念法咒，不远处的阴虎符轰然炸裂，荡然无存，而后张开双手，毫不犹豫地向后躺去。

“哥——”

赶过来的蓝姝瑶的心瞬间崩溃，蓝忘机极尽全力追上把人拦在身后，“让开，我要救我哥！”

眼看蓝姝瑶失去理智，蓝忘机恐怕她会出意外，立即道：“姝瑶，让我去。”

说完，他飞身向前扑去，在最后一刻拉住了魏无羡的手臂，“魏婴。”

耳边的风声戛然而止，坠落的失重感忽然消失，睁开眼就是蓝忘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蓝湛，放手吧。”

“不，不要，哥……”

蓝姝瑶慌乱地跑过来，同样伸手紧紧拉住，梨花带雨泪阑干，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是无尽的恐慌。

这边魏无羡命悬一线，那边江澄步步逼近，金子纤错步想上前，却被发觉她意图的金光善拦下，数名金氏弟子把她围起来，不许她靠近断崖处。

阴虎符已毁，如今金子纤的赐华是仅存的阴铁，既然不能让她自愿交出赐华，那就采取强硬手段，无论如何，阴铁他金光善志在必得。

“滚！”金子纤怒从中来，拿着剑的手蓄势待发，若是这些弟子执意阻拦，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金光瑶紧接而来，道：“魏无羡罪该万死，既然江宗主愿意大义灭亲，堂姐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拦住她。”

金光善一声令下，金子纤立刻被团团围住，分身乏术。

江澄眼含恨意，三毒随着他步履的移动而在地上划出一道深痕。

蓝姝瑶意识到江澄已到身边，却不能放开拉着魏无羡的手，“江晚吟，如果不是哥哥，你现在就是个没有金丹的废人！你以为……”

“阿羽。”魏无羡忽然出声。

江澄本就是个倔脾气，又处在盛怒之中，没有理智可言，若是出手，恐怕蓝姝瑶和蓝忘机无暇应对。

魏无羡苦笑，另一只手用力掰开抓住他的两只手，他的动作也让蓝姝瑶未尽的话语没能说出口。

与此同时，三毒一剑又快又狠地击出。

“魏无羡，你去死吧！”

“哥——”

几乎在蓝忘机还没反应过来的同时，蓝姝瑶没有犹豫地纵身跃下断崖，逆行的风在耳边呼啸，泪被风吹至眼角，她伸手却抓不住下方闭上双眸的青年。

从前的岁月如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一一重现。

‘你有没有出过云深不知处？’

‘你……叫我什么？哥哥，是哥哥对吗？’

‘对不起阿羽，你好不容易回到哥哥身边，我不能把你牵扯进来。’

‘我们说好，以后不要再抛下我一个人。’

‘哥，等到盛夏，这里就能花满莲塘了。’

‘哥哥若是要做魔头，阿羽也奉陪到底。’

‘阿羽，哥哥……要食言了。’

这世态荒凉，人心不古，苟活在炎凉的世上还不如生死与共，不过有一事未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