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叁：孤身前往大梵山

“纤纤。”

金子勋阔步走来，他神情微妙，微皱着浓眉，眸子里似乎压抑着什么，目光在金子纤身上来回扫荡。

眼前的少女身上的金星雪浪袍再合适不过，那眉间一点朱砂亦是如此灼目，一双水亮的眸子澈净灵通，皎皎若皓月之姿。

他顿了顿，许久才道。

“叔父叫你过去。”

语罢，匆匆转移目光不再多看一眼，径直而去，让金子纤好一阵奇怪。

这金子勋是受了什么刺激？他平日里对待其他人虽自傲骄浮，但对妹妹金子纤那是极其爱护，怎么突然就对她如此冷淡。

金子纤肯定那不会是自己的错觉，毕竟金子勋不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或许在他眼里，他生自兰陵金氏，本也无需隐藏自己的情绪。

难道是她不在斗妍厅的时候，金光善说了什么？

金子纤眉间微蹙，回头看看方才两位侍女经过之处，想到她们的对话，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四周寂静，晚风清，明月朗，似乎刚才只是一场虚幻。金子纤脑子里乱作一团，揪不出半点头绪，蓦地，脑海里响过一个声音，好似空谷足音让她心中没由来的一轻。

——金姑娘，你来云梦，我摘莲蓬给你。

江澄的话如同在虚无之间伸出一双手，轻轻拨动心上的琴弦，琴弦颤动，不轻不重，才最令人心动。

金子纤呼出一口浊气，转步往回走，向斗妍厅方向去，至于方才所听暂且存下疑惑，以后总会有时间弄明白，如今更重要的，是阴铁一事。

阿惺师姐前去大梵山现在尚无音讯，不知事态如何，金子纤自然不放心。

再加之大梵山，江澄也会在的。

金子纤想着，加快了脚步，回到斗妍厅，却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宴罢，两位夫人大概是一起出去了，金子勋在与金子轩一旁交谈，不曾向这边投来一个眼神，却是金子轩微笑颔首示意。

金光善看到金子纤回来，笑容渐大，正是长辈温和慈蔼的模样。

“纤纤，赐华已经送回，灵剑有灵，你可要仔细爱护。”

金光善将赐华递到金子纤手中，金子纤微微笑着，半拔出剑身，临近剑柄处镌刻了“赐华”二字，形近篆体，有几分磅礴之意，在两字左右各有两个小字，连合而念，正是“赐世华赋”。

金子纤欢喜道：“多谢叔父！”

金光善摆手道：“都是一家人，还用道什么谢。”

“虽如此，但教养不可忘。”金光慎一向严肃的脸上带了一丝难得的明显笑意，看来这次家宴尽兴，自家女儿终于从姑苏回来了，他亦是高兴，“宗主，时辰不早，我们也该回金麒台了。”

“大哥不必担心，今夜在金麟台住下便是，房间是早就备着的。纤纤也才从云深不知处回来，正是疲惫，金麒台距金麟台虽不远，但来返也花费时间不是？”

金光善有意加进两家之间的关系，金光慎无奈，也看到金子纤眉宇之间藏不住的疲倦，微微心疼。

“那便如此吧。”

夜深，风已经止住，天上浮云散开，皓月清辉洒落一地，映着金麟台四处花叶葳蕤。

一片静谧中，一个娇小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而后潜入夜色之中离开了金麟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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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过后，日光渐盛，一条羊肠小道蜿蜒而下，周围清树嘉木，矮草丛随着风吹起的弧度柔柔地浮动，摩擦间发出细微的声响。

蓝姝瑶走在山间，现正是往潭州方向，尚在云深不知处时，蓝曦臣得了蓝忘机的音信。

温氏在潭州莳花女处夺走一枚阴铁，他与魏无羡稍晚了一步，如今已出了潭州，正同聂怀桑前往清河。

因此蓝曦臣嘱咐，叫蓝姝瑶径直前去清河不净世等候蓝忘机等人到达。

蓝姝瑶微微歇了口气，继而又前进，能够出来体会一番与云深不知处截然不同的风俗景貌，她心中愉悦，连带着绝姿的脸上也是掩盖不住的喜悦。

她自小便不曾出过云深不知处，何曾像这样不仅出来，还是自己一个人，无拘无束，莫过于如此。

蓝姝瑶一身水蓝色罗裙，绣着大片的素雅兰花，腰侧束带上的一圈小流苏摇摇摆摆，她未系上蓝氏抹额，是不想被温氏的人发现从而暴露行迹。

然而蓝姝瑶想得周到，却漏了一处。

“美人儿。”

轻浮的声音自前方传来，蓝姝瑶顿了脚步，一双美目缓缓抬起望去，看清拦路者是何许人，她本是愉悦的心情顿时消散，柳眉紧紧皱着，想到刚才那一声更是心生厌恶。

可温晁却没有自知之明，他才拿到了莳花女的阴铁正是高兴，派了手下前往大梵山给魏无羡他们添堵，自己返回途中却没想到会遇到这样一位举世无双的佳人。

温晁的目光更加炽热了，一向眼高于顶的他竟放柔了声音语调。

“美人，怎么一个人，路上会不安全的，让我护送你怎么样？”

看他这副模样显然是不认识自己，蓝姝瑶起了戏弄之意，“哥哥与我说，叫我路上不要理会一个这儿有问题的阿叔。”

看到蓝姝瑶伸出手指向自己的头，温晁的面容瞬间扭曲，勉强温和的神色龟裂，猛然伸手要去抓住蓝姝瑶。

蓝姝瑶心下一凛，佩剑“清桐”蓄势待发，只要温晁敢再靠近，那这只爪子就不用要了。

恰在这时，一道凛冽的剑光闪过猛地用力打开温晁的手，一位身着雪白衣衫的男子翩然落在蓝姝瑶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轻薄别家仙子，其人当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