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论摊牌的技巧

　　 即使本身对比赛没有半点兴趣，本着“已经答应了小伙伴”的原则，薇欧拉还是打算好好地见证一下两个天女之间的“斗争”。

　　再幼稚的斗争也是斗争，更何况斗争的双方都希望她能够旁观这一过程。就算是为了几个人之间目前还不算深厚的友谊，她也会耐心看下去的。

　　讲台上，安真真与林佳善在芙洛缇的召唤下走到了代表自己的挡板后，静待第一轮比赛的开始。讲台下，被刻意安排在陈美瑰的座位边的薇欧拉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十分严肃地点了下脑袋，一手一只地握着由学生会发放的粉绿色荧光棒轻轻挥了挥。

　　一旁时刻关注着小朋友的动向的陈美瑰忽地偏了一下脑袋，憋着笑意轻咳一声，又转回了脑袋、转移注意力一般故作轻松地和薇欧拉搭话：“薇欧拉觉得谁会赢？”

　　小朋友茫然着看向陈美瑰，不太清楚她为什么要这样问。纠结了半响，她还是诚实着摇了摇头：“薇儿不知道。”说着，她又轻轻摇了两下手里的荧光棒，“不知道也没关系，真真和小善，薇儿都会好好加油的。”

　　美瑰静静望着薇欧拉认真举着荧光棒的身影，将下意识冒到嘴边的贬低话语吞回腹中，又朝小朋友露出一个淡淡的鼓励笑容：“说得没错，薇欧拉给她们好好加油就行了。”

　　小朋友应和着轻轻点头，在芙洛缇宣布比赛主题后蓄势待发一般捏了捏手里的应援棒。

　　第一轮，美丽对决，要求选手按照三场不同的主题搭配服装并接受观众的投票，三场总票数多者获胜。

　　前两场比试并没有什么问题，安真真与林佳善在班里的支持者人数本就势均力敌，两轮下来的票数差距也并不算大。唯一的插曲也只是安真真在望见薇欧拉手中的绿色荧光棒后不太服气地跺了跺脚。

　　当然，在基拉度身边长大的小黑团子自然不会因为小伙伴的吃醋而发怵，她只是一边灿烂地笑着、一边直直地望着两位参赛者，眨着无辜的黑眸向两人挥舞她们各自的应援棒。

　　林佳善自然是好脾气地笑着朝薇欧拉点了点头，安真真却依旧不太服气。就在芙洛缇宣布第三场换装主题后，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转了转眼睛、随即挑衅一般朝林佳善抬了抬下巴——

　　——随着最后一轮倒数结束，林佳善身着绿色纱裙从挡板后率先走出。然而，还未等属于她的喝彩声响起，一根精致的粉白色法杖便从安真真的挡板后伸出。

　　依靠天舞法杖吸引了所有注意力的安真真高昂着头颅从挡板后迈步而出，粉色纱裙的裙摆因为她的走动轻轻摇摆、又在天舞法杖的挥舞下添上几分闪烁的荧光。

　　有了舞法力的加持，安真真在第三场对决中获得了碾压式的胜利，被激动的同学们包围的她甚至有些遗憾，遗憾自己无法看清对手落败后的失落表情，也遗憾自己无法第一时间与小伙伴分享获胜的喜悦。

　　坐在台下的薇欧拉则与安真真相反，她不曾看清安真真的得意、但她看清了林佳善紧簇的眉头，也看清了身边的陈美瑰按压眉心的动作。

　　“真丢天女的脸。”

　　身边的第三位天女带着嫌弃的喃喃声并没有逃过薇欧拉的耳朵，小朋友看看陈美瑰、又看看林佳善，两人难看的脸色让小朋友不解着歪下了脑袋。

　　她们两个不开心是因为安真真召唤了天舞法杖？但这不是安真真自己的力量吗？用自己的力量应对比赛有什么不对吗？

　　满腔的疑问让小朋友张了张嘴，然而顾及到目前的情况、懂事的小朋友并未将疑问说出口。她只是捏了捏手腕上被隐藏起来的睡莲手链、静静地等着第二轮智力对决开始，又静静看着林佳善将安真真偷听来的答案尽数抹去、独立着完成试卷并获得第二轮的胜利。

　　最后，在帮着学生会的同学们一同复原教室后，抱着一小沓纸质材料跟在陈美瑰身后的薇欧拉趁着其他人整理道具的功夫，轻轻拉了拉前面人的衣角。

　　“——美瑰姐姐说真真丢天女的脸，是因为她用了舞法杖吗？”

　　小朋友一脸严肃着将声音压到了最轻，显然不想让其他人听到她的问话，一双黑瞳中盛满来不解与疑惑、却又有一丝紫芒藏匿在瞳孔深处。

　　不解是真的，按捺不住好奇是真的，知道自己只能从陈美瑰这里才能获得答案也是真的，但薇欧拉选择在这个节骨眼向陈美瑰提问却不仅仅为了解答疑惑。

　　三天女显示出的特性实在是太过明显、以至于她能够在第一时间根据她们的性格对应上她们的圣导师。陈美瑰的圣导师，有九成以上的概率、就是据哥哥所说与他们建立起合作的智圣女芙洛缇。

　　既然对方仍觉得混徒诚意不足、仍想要进一步确认交易的真实性，那她薇欧拉作为交易的核心就直接向她麾下的天女显露出自己的特别之处。

　　智圣女大可借此机会将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试探也好、观察也罢，只要不影响到她和哥哥姐姐们已经大大缩短了的相处时间，她自会全盘应下。这就是她第八混徒，薇欧拉·诺荻斯向智圣女芙洛缇递上的诚意。

　　接下来，就看她智圣女接不接招了。

　　然而，大概是小朋友的直球打得太过猛烈，眼前的天女懵了好一会儿，这才用比薇欧拉还要茫然的目光回望了过来，语气飘忽着反问一句：“薇欧拉，你刚刚，在说什么？”

　　薇欧拉：？

　　薇欧拉：……？

　　薇欧拉：？？？？？

　　以第八混徒之名立下的决心与脑海中好不容易才策划好的棋盘像是漏气的气球一般泄了个干净，小朋友又是震惊又是控诉地朝陈美瑰瞪大了双眼。

　　她明明听清薇儿在说些什么的！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对视了好一会儿，见陈美瑰还是没有改口、从未受过这种委屈的薇欧拉无声着咧开了嘴，一双黑瞳中蓄势待发一般坠上点点水光。

　　眼见自己把讨人喜欢的小妹妹惹出了眼泪，一向骄傲的美瑰会长也只能慌乱着翻出纸巾认错：“美、美瑰姐姐错了！姐姐听清薇欧拉的话了！姐姐只是没反应过来，别哭啊薇欧拉……美瑰姐姐给你道歉了……好不好？”

　　作为一只哥哥姐姐们认证的懂事幼崽，薇欧拉在她开口说出第一句话时就吸了吸小鼻子，接过纸巾将沁出的泪珠一点点收回去，末了又重重地点了下脑袋、表示自己接受了陈美瑰的道歉。

　　安抚好小朋友的会长大人心有余悸一般松了口气，将接下来的收尾工作拜托给了一向跟着自己的佳佳与妮妮便牵着薇欧拉去了隐蔽的走廊拐角。

　　安安静静跟在陈美瑰身后的薇欧拉看着对方深呼吸一下、又慎重严肃着半蹲下身子与她对视，当即无辜着眨了下眼。

　　“薇欧拉……你刚刚，的确有提到‘天女’，以及‘舞法杖’，美瑰姐姐没听错对吧？”

　　小朋友无声着点点脑袋。

　　“那，这些词是谁告诉你的？”陈美瑰将询问的语调又放柔了一点，试图从薇欧拉这里获得一些信息。

　　谁告诉她的词？

　　小朋友茫然着眨眨眼，认真回忆半刻后诚实道：“薇儿一开始就知道。”为了严谨，她思考片刻后又补了一句：“哥哥姐姐们也有教过薇儿这些。”

　　哥哥姐姐？包括薇欧拉在内，还有其他舞音世界的人在人界吗？

　　目前只与圣导师和另两位天女有所接触的拉缇天女皱了皱眉，决定学着薇欧拉的操作也来打一次直球：“薇欧拉的哥哥姐姐们是谁？”

　　这一次，先前一直诚恳着回答她提问的小朋友摇了摇头。

　　“哥哥说，现在还不能告诉别人。”她刚刚有乖乖地用手链联系哥哥，这是哥哥的原话。

　　一个疑问没有解决，陈美瑰也没有气馁，转而又若有所思着换了个问题：“薇欧拉和你的哥哥姐姐们的身份，都需要保密吗？”

　　小朋友再次诚实着点了点头。

　　陈美瑰反而更疑惑了：“薇欧拉明明需要掩盖身份，却依旧来问美瑰姐姐有关天女和舞法的问题吗？”

　　“舞音世界没关系，再具体下去不可以。”薇欧拉言简意赅着解释了一句，接着开口时整个人都雀跃了起来，“薇儿问过哥哥了，哥哥说薇儿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提前透露消息！”这也是她直接了当地向对方提及关键词的原因。

　　“薇儿觉得美瑰姐姐没关系，但真真小善还要等一等，还有准备工作没做好。”想和其他圣女搭上线，智圣女的牵线必不可少，她也只能把小伙伴们往后捎一捎了。

　　小朋友一板一眼着说“准备工作”的模样显然逗乐了陈美瑰，她闷笑了两声、实在没忍住，伸手揉了揉薇欧拉的发顶：“行，美瑰姐姐知道了。”虽然她嘴上没说，但小朋友目前只选择向她显露特殊之处的举动的确很让她高兴，连带着对小朋友本就不低的好感度也又往上窜了许多。

　　也正因如此，她轻描淡写着略过了小朋友隐藏信息的举动。

　　不过，今天的事还是要赶快和芙洛缇老师通个气才行。

　　陈美瑰打定了主意、兀自轻轻点了下头，却感觉到自己的衣摆又被人拉了拉。回过神抬头，就见面前的小朋友大睁着清澈的漆黑猫眼直勾勾地望着她、手里还捏着自己的外套一角。

　　“美瑰姐姐还是没告诉薇儿，为什么说真真丢脸？”小朋友再次发出疑惑的声音，在对方的视线中光明正大着又拽了两下衣角。

　　“……和薇欧拉之前想的一样，就是因为安真真她用了天舞法杖。”满脸无奈着从薇欧拉手里救回自己的衣摆，陈美瑰犹豫片刻后还是认真解答了小朋友的疑惑。

　　然而，就是这句话又一次加深了小朋友的疑惑：“可是，那是真真自己的力量，为什么不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