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白糖的出院手续,信屿便随她一起回家了。
他本是想直接回A市,却被白糖以“身体没好,不许回去工作”的理由一票否决了。
回家后,饥肠辘辘的两个人,面对着比三天没吃饭的流浪汉舔过的餐盘还干净的冰箱,沉默了。
白糖老家处于郊区,方圆几里都没有下馆子的地方,她只得拉着信屿,到最近的超市买速冻食品先凑合一顿了。
“甜甜,我们晚上吃汤圆儿怎么样?芝麻馅的。”信屿扬了扬手中的速冻汤圆。
“天太热了,吃甜的腻得慌。”白糖头也不回地将一袋速冻水饺放入了购物车,推着车向前走去。
信屿怏怏地放下手中的汤圆,摸了摸鼻头,跟上去。
“甜甜,你喜欢的饮料公司新出了柠檬水哎,咱们买一箱回去吧?”
“我最近不想喝酸的。”
“哎,这个不是你之前找了很长时间都没买到的炭烧鸡汁味薯片吗?”
“哦,我不喜欢那个味道了。”
“看那个木瓜,上面说是培育出来的新品种,这一定得买,大补啊!”
“信屿!”白糖回头见信屿意有所指的目光,猛地抬手护胸,气红了脸,“不要脸!流氓!”
信屿玩味地把弄着手里的木瓜:“我怎么就不要脸,怎么就流氓了?”
“……哼。”白糖恼羞成怒地别过了头去。
“好吧,我错了。”信屿做投降状。
看白糖不理人地继续往前走,信屿无奈又好笑。
看来,得加快脚步了。
他终究,还是舍不得。
……
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后,白糖便打发信屿去一旁休息,自己下厨去了。
即便是独自生闷气,白糖也是顾及信屿的。
所以说,习惯这东西啊。
两人坐在餐桌上。
“唔?芹菜猪肉馅儿?”信屿咽下口中的水饺,不禁挑眉。
“……”白糖手下的动作一顿,没有回话。
信屿埋头闷笑,真是,这么可爱也太犯规了吧。
这里不得不说明,信屿从小有个怪癖。
他讨厌吃芹菜,却独爱吃芹菜猪肉馅的水饺,白糖倒是不怎么挑口味,所以一旦要吃水饺的时候,她总会迁就信屿的口味。久而久之,白糖在挑水饺的时候便只会挑这一种口味的了。
真不由得再次感叹,习惯这东西啊。
晚饭后,白糖进厨房收拾碗筷,信屿像个小尾巴跟随在她身后。
“别进厨房捣乱。客厅有刚烧开的水,你先去把药吃了。”白糖背对信屿,洗刷着餐盘。
“不急,水太热了,我过会儿再吃。”
“阿屿,你……”白糖本想训斥他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一转身,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圈在了怀里。
信屿的双臂越过白糖的腰侧,撑在洗碗台边,微微俯首,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十公分不到,只要白糖稍一抬头,那若有似无的距离便将归之于零。
“阿、阿屿。”白糖局促不安地将手抵在信屿胸前,若说是想推拒,那力道似乎又轻了些。
“嗯?”信屿的胸腔处传来低沉的回响。
白糖似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了手,却在途中被信屿握住,再挪动不得半分。
狭小的厨房里,两人独处的境况下,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了。
白糖羞赧地低下了头:“阿屿,你放开我。”
“甜甜,为什么不看我?”信屿将白糖的手拉近了些,伏在她耳边,“还是,不敢?”
“唔,我、我没有。”耳边近乎呢喃的低语使白糖险些站不住脚,慌乱地否认。
“甜甜。”
两人好似情人间的耳鬓厮磨,白糖的意识散涣了,不自觉软了身子。
“砰”、“嘶”
白糖吃痛地缩回了另一只移到洗碗台侧的手。
“甜甜,没事儿吧?”信屿见白糖痛呼,一下子慌了神,连忙退了几步,留出了空间。
白糖将手举至跟前,手掌侧被洗碗台旁的刀割开了一道口子,伤口倒不是很深,只是血流得有些吓人。
“我,我没事。”白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
任由信屿拉着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掌侧被药膏所覆盖,清凉的触感使白糖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白糖看着半跪在沙发旁为自己上药的信屿。
说来,已经许久没这样好好地看过他了。
黑曜石般的碎发长得有些长了,大概是前阵子工作太忙忘了修理。浓密的眉毛既不显得女气又不会过于凌厉,黑棕色的双眼专注于她的伤口,鼻梁高挺得恰到好处,因生病而颜色偏淡的薄唇紧抿,一眼便能看出他此刻心情不甚美妙。
“唉,干什么长这样好看,竞争力太大了我也很有压力啊。”
“没有竞争力。”
白糖一惊,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别乱动,我还没包扎好呢。”信屿动作轻柔地拉下了她受伤的手。
他继续着手里的包扎工作:“放心,不会有竞争力的。”语罢,将绷带的末尾扣了一个小结,继而顺势将五指扣进白糖微张的指缝间,就着半跪的姿势抬起头,黑棕的瞳孔直直地望着她,一字一句道,“因为,从来就没有别人,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