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秋高气爽

午后的森林是惬意的。刚享受完美餐的狼群来到溪边午休。有的在树林里捉迷藏，有的在灌木丛中窜跳嬉戏，有的在树底下打盹儿，有的在一旁放空大脑，有的沉醉于秋天的美景，有的在溪中捉鱼，还有的在溪边饮水。

孤夜用狼舌卷起一颗颗豆大的水珠，冰凉的溪水碰到干燥的咽喉，让他感到一阵痛快。

“啪”凉意席卷到他的脸上，耳边还传来一阵混搅声。他循声望去，正好看见蝴蝶站在溪中，刨着淤泥，发出一阵躁动。淤泥与清水混在了一起，原本清澈的小溪，就这样有一小块区域变成了泥水。仔细看，泥水中仿佛有生物在活动，是鱼！狼虽然不是水獭，但模仿能力强，在极端情况下几乎什么都能学会。孤夜清楚，总有一条鱼会脱离群体，游错方向，最终稀里糊涂地落入蝴蝶口中。

果然，一条青色的小鱼不知是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失了智，还是开了小差，他脱离了鱼群，停留在泥水区域，而鱼群早就离开了。可怜的小鱼就这样成了狼的盘中餐，蝴蝶一口命中，小鱼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咬成了两截。

蝴蝶得意地朝孤夜叫了几声，晃了晃口中的死鱼，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看到没，我也会浑水摸鱼！

孤夜逗趣地笑了笑，蝴蝶其实不饿，只是因为精力旺盛和对万物的好奇心，练练技艺罢了。她从小就对万物充满好奇，她曾说自己在幼狼中是最顽皮的。小时候还背着血魂和黄蝶带着几个弟妹出洞探险，蝴蝶是长女，在幼狼中还是有一定威望的。几匹幼狼互相扶持，在蝴蝶的带领下还是平安回家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从未变过呢。

孤夜回想起他们刚认识时在山坡上滑雪那幕，那是他成年后第一次笑，也是四世以来心情第一次真正谈成恋爱。虽然春夏两季狼能过上神仙日子，但他宁愿顶着寒风暴雪，也要和蝴蝶再一次体验当时的快乐。

孤耀安静地趴在矮石上，他闭着眼，任凭秋风吹乱自己的毛发。离和红豺搏斗的事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他恢复能力很好，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狼是生命力极其顽强的动物，有人说狼哪怕只剩一滴血也能屹立不倒。孤耀似乎很享受，嘴里还哼着一首不成调的狼嚎小曲儿。

一只刚满一岁的成年狼把他奉若神明，偷偷模仿孤耀的动作。一个月前孤耀的英勇行为早就在狼群里传了个遍，很多同龄狼都把孤耀当成偶像，膜拜他，对他毕恭毕敬。不过，孤耀倒不是很在意这些，他的偶像既是他的父亲，亦是狼王。二狼王紫烟早就将孤夜的事迹和他说了个遍，当他听到孤夜打败前任狼王猎影的时候，就会两眼放光，他多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为像父亲威风凌凌，掌控所有大权的狼王。他追问紫烟怎样才能成为狼王，但紫烟却说要以大局为重，且敢作敢当。以大局为重他明白，但敢作敢当是什么意思呢？至高无上的狼王还怕其他狼的指责吗？根本没狼敢吧，他想。孤夜已经开始训练他，很明显是要把他培养成狼群中的栋梁，到时候所有疑惑便会迎刃而解了。

孤影躲在草丛中午休，经历了上次那件事后，他认定是自己拖累了孤耀。沉重的罪恶感再加上儿时的心理阴影，使他变得有些懦弱，不敢见狼，更不敢直视孤耀，大家都为此感到担忧。

辰落还是和往常一样，沉默寡言，就好像置身事外似的，一副孤芳自赏的高冷样儿。他扫了眼狼群，当目光落在洛天身上时。他似乎心情有些不好，锋利的狼牙无情地摧残着那片草地，脆弱的小草就这样被连根拔起，茂密的草丛变得有些荒凉。一旁的树皮也未能幸免，早就千疮百孔了。洛天在将草拔起地一瞬间刚好看也到了辰落。他先是愣了一秒，便快速撇过头去，用狼舌卷起几棵青草吞进腹中，装成一副消化不良的样子。辰落狐疑，他想再多看洛天几眼，但飞溅而来凉水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甩掉露珠，回头一看，是星渊。

她站在溪流中，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倒影。清澈的溪流宛如一面明镜。

雪白的狼毛未沾一点尘埃，再配上那炯炯有神的狼眼和蓬松的尾巴，是一匹美狼不错。唯一不同的是漂亮的狼尾上多了一撮黑毛，从脊背到尾根。说巧不巧，那撮黑毛对她的美貌来说是不错的点缀。

星渊微微皱眉，审视了一下自己，鲜眉亮眼，没伤没残，是一匹健康狼。但不知为什么，她越看越觉得不顺眼。她闭目一会儿，再次睁眼时倒影呈现的还是那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不，这不是我！

她怒嚎一声，平静的小溪被她弄的一阵动乱，小鱼被吓得东躲西藏。

辰落虽满腹疑惑但也不能直接去问，只好吞肚子里了。

孤影星渊又抽风了。

孤影懒洋洋地翻过身去，在他看来，星渊是一匹古怪的狼，她现在的行为就好像她上辈子不是狼似的。

大家都是狼，这副容貌有什么怪异的？况且你还是匹美狼呢！

也对，星渊这长相按狼族审美来说是数一数二的美女了，将来不知道会有多少公狼追求呢。

星渊孤耀你哼的太难听了！

星渊抱怨道。

孤耀愣了愣，停止了哼唱。场面一片寂静，三匹狼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星渊身上。

孤影用惊异的眼神看着星渊：你行你来。他承认孤耀确实哼的不怎样，但他也不敢砸场子。星渊虽行为怪异，但也不见得精通十八般才艺。

不料星渊没有丝毫畏惧，她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地走出小溪，用狼嚎哼唱出了一首旋律优美的曲调：……一曲终，三匹狼欢呼雀跃，异口同声地发出欢呼的嚎叫声。

孤耀尴尬地笑了笑，他承认，是自己输了。孤影对此很是崇拜，如果这真是星渊原创的，那可谓是狼中音乐家了，这绝对是前无古狼，后无来狼的。但星渊却说这不是她原创的，是突发奇想的。他不相信，但当他好奇地追问星渊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曲调时，星渊只是简单回了句不记得了。虽然这首来历不明的奇怪曲调确实不错，但星渊的种种行为还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蝴蝶道不见怪，她认为这没准是星渊和玲渊在通灵呢！她曾以为星渊就是玲渊，但经过一番试探，她放弃了这个想法。如果真是玲渊，那她早就自己承认了，何必玩我演你猜呢？就算星渊不是玲渊，但她俩长这么像也是种缘分啊，没准这种缘还真能把她俩的意识连到一起呢？

上次孤夜突然找到孩子们所在的地方，没准也是拜玲渊所赐呢。她坚信，玲渊还在这世上，在看着他们，在向他们微笑。

玲渊，你从未离去，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