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柳暗花明

“不过点了静穴吧罢了，不会有什么大碍，毕竟之前令父的行为让人不得不防。”苏樱淡淡的替花无缺开解道。

场面一时有些凝固。

秦子陵似信似疑的看了看秦掌门和苏樱、花无缺等人，不知是否该信任他二人。

“陵哥，你放心吧！苏姑娘和花公子没有恶意的，秦伯伯不会有事的。”风白羽帮衬道。

“咦！陵哥，秦伯伯醒啦！”风白羽开心的惊呼道。

秦子陵转身一看，父亲果然已经苏醒，不由得俯身喜极而泣道：“爹，你终于醒啦！”

“陵儿，为父为何动弹不得？”秦天海直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禁锢了，手脚均不能动弹，看着悠然自得站在身前的花无缺等人，必是他们动的手脚。

他心中怒火翻腾，暴怒道：“你们这些阴邪小人对我做了什么？暗中下手，真是武林的败类！”

荷露何霜听着小人、败类等词，只觉得公子何时受过这般辱骂，恨不得提剑上前让他知道一下厉害。

花无缺却用眼神制止她二人上前，荷露荷霜只得按捺住心底的怒气，用眼神狠狠的瞪着秦天海。

倒是苏樱显得毫不在意，平静着开口:“阴邪小人骂谁？”

“骂你！”见着苏樱自动接话找骂，秦掌门不假思索的直接接话道。

苏樱不语，只是轻轻笑了起来。荷露、荷霜、风千里愣了一会，也跟着嗤嗤笑了起来，只觉得解恨得紧。

花无缺倒是没笑出声，而是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

秦天海看着众人这番神态，瞬间反映过来，气得双目圆瞪，面色发紫，气息不稳“你······你们·····”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苏樱笑着道，“我还以为你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呢？”

许久，才憋出一句：“你们这些无耻之徒、邪魔歪道·········”

“无耻之徒，邪魔歪道骂谁？”

“骂n·········”

“爹！”秦子陵立即打断父亲的话语，秦天海这才反映过来，憋屈的将剩下的“你”字咽了回去。

苏樱看着秦天海满脸怒意的表情，丝毫不在意，自顾自的说道：“秦掌门，其实论无耻，论狠毒，我等均不如你吧，你明明早已答应了令郎与风姑娘的婚事，但却在婚礼上下毒毒害风掌门，带刀杀害风府众多弟子。自诩为名门正派的泉山派，做事却如此小人行径，连你口中的邪魔歪道行事都比你光明磊落，信守承诺。”

“你·····你···你知道什么？花无缺仗着武功高强夺我泉山派牌匾，逼我应下这门亲事，若非如此，我断然不会应下这门亲事，我们名门正派岂会与邪魔歪道结亲，我就是毁了泉山派的匾额也不会让受你们的胁迫。”

“还有你，秦子陵，为父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与风白羽这小妖女双宿双栖。”秦天海面色涨红，情绪激昂。

“爹，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成全我们·······”这句话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秦子陵只觉得如坠冰窖，身形一晃，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没有丝毫神采。

风白羽流泪满面，手脚发冷，眼神空洞迷茫，若非她的父亲，只怕她也早已像秦子陵一般跌落在地。

风白羽似是发疯一般不断喃喃自语，像是在自问，又像是在反问众人：“爹，为什么上辈人的恩怨要我们来承担，我和陵哥又做错了什么，为甚么世人要这般为难我们？”

“难道自古就是正邪不两立，难道出身我们能选择吗·······”她赤红着双眼喃喃道。

“为什么要一棍子打死所有人，为什么那些个名门正派要像站在高处般审问我们，瞧不起我们，难道那些个名门正派就没有恶人、伪君子吗？爹········为什么······”风白羽字字泣血，似在控诉这人世不公。

“女儿啊，你这幅模样简直是在剜为父的心啊！”风千里见着好好的女儿被秦天海逼成这幅模样，只觉得即心痛又无奈。

花无缺看着满脸绝望的二人，心中似乎被巨石压住，也有些喘不过气起来，满怀愧色的向着风掌门道：“风掌门，这事变成这样，无缺也难辞其咎。”

风掌门听着花无缺说出这样一番，连忙打断道：“花公子，这可不敢当，这事与你无关，你也是好心想促成小女与秦子陵的婚事罢了，这哪能怪你呢，要怪也怪那秦老贼，不肯成人之美········”

苏樱顿了片刻，看了看了无生趣的秦子陵和疯魔般的风白羽，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人心果真是这般叵测！一个人心中的成见就好似那万丈高山，纵她有千般好万般好，都难以抵过心中的成见。”

听着这话，花无缺清亮的眼睛也不由得显得微微暗淡了些，语气也有些低落：“苏姑娘，这人的成见真的就这般大吗······”

世人大多会有偏见，但苏樱也不好直接再打击心神不安的人，抬手撑住下巴，道：“唔，这也须看人吧，比如花公子不就是对人没有丝毫偏见呀！”

听着苏樱安慰的话语，花无缺直觉心中的阴霾消散了不少，心中升起丝丝感动：“苏姑娘，这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苏樱看着花无缺眉间的郁色，在心中叹了口气，若是不解决这件事情，花无缺恐怕会于心有愧啊。

苏樱转身瞧着秦掌门视死如归的表情道：“秦掌门········”

只见秦掌门冷哼一声，道“你们又想耍什么花招？不妨快些使出来，老夫接着便是。”

看着秦掌门冷若冰霜的神情，苏樱叹了口气：“我们不耍花招，只是希望秦掌门听我一言罢了。”

秦掌门却是冷着脸，不发一言。

苏樱不再废话，直接了当道：“秦掌门，您可否想过若你自杀身亡，仅仅只会是使令郎不能与风姑娘修得正果吗？你可否想到其他后果？”

“哼，我若是死了，我儿自然无法与那小妖女成婚，他自是会继承家业，另娶他人。”

苏樱轻轻摇了摇头，道:“秦掌门啊，秦掌门，知子莫若父，你难道不曾想过你若自杀身亡，令郎就不会万般绝望，随你自刎吗？”

听着此话，秦掌门露出一丝震惊，似是不曾想到儿子也会做出这般选择。

苏樱话语一顿，望了眼疯魔般的风白羽接着道:“瞧着风姑娘对秦公子这般痴情的模样，风姑娘难道不会殉情吗？风掌门唯一的女儿若也因此死去，泉山派与天虹门恐怕会是真正的不死不休啊！”

花无缺心神大震，心中颇不是滋味，久久不能说出话来。

风掌门看着神色凄然的风白羽，神色悲拗道:“羽儿啊，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你若真因此自刎，你让爹和娘可如何是好啊！”

“爹……”瞧着父亲悲痛的神情和发间的根根银丝，本来已经下定决心与秦子陵生死相随了，不由得想到爹娘对自己的养育之分，心中又升起不忍和犹豫，抱着风千里痛哭了起来。

看着秦子陵，风白羽绝望的神情和风千里悲痛的神色，苏樱也不由得感到不忍，开口说道:“秦掌门，你宁愿毁了泉山派的牌匾后自杀谢罪，也不愿成全自己的儿子，若你一心求死，令郎若也自刎相随，秦家绝后，你们那偌大的泉山派由谁来继承，泉山派的百年基业将会毁于一旦。你还有何面目面对列祖列宗呢？”

“另外，我想知道在你心中到底是儿子重要，还是泉山派的名声重要，你究竟是更在乎泉山派的名声与自己的脸面呢？还是更爱自己的孩子呢？你若是真的爱护你的亲儿子，你纵是不肯应承这番婚事，你也不应以死相逼啊。”

秦掌门听着这番话语，面上也浮现犹豫与挣扎之色，陷入沉思，久久不语。

瞧着秦掌门眉间的犹豫与挣扎，许久，苏樱沉声道:“秦掌门，以死相逼这个决定，还望你慎重考虑。”

“花公子，将泉山派的牌匾还与秦掌门，武力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的。两派的恩怨还得由秦掌门与风掌门自己解决，秦公子和风姑娘之事也得两派慢慢商议。”苏樱转身对花无缺道。

花无缺怔了片刻，心中叹息:是啊，武力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人心难测，恩怨难消，本不应操之过急的。

若非苏姑娘，他险些好心办坏事了。

“荷露荷霜将牌匾还与秦掌门吧。”

“是，公子。”荷露荷霜恭敬应承道。

花无缺伸手解开秦掌门的穴道，朝秦掌门作揖，语气满是愧疚道:“秦掌门，之前多有得罪，还望多多包涵。”

秦掌门看着之前还争执不休的花无缺，此时却欣然作揖道歉，神色真诚，令他也感到一丝羞愧。

风千里看着为秦子陵陷入疯魔般的女儿，既是无奈又是心痛，沉思许久，下定决心道:“秦天海，你之前所为，不过是因为那些个正邪之见和两派恩怨罢了，为了小女，我风千里今日也舍去脸面，若你肯成全秦子陵和小女的婚事，我天虹门从今往后就洗心革面，不再借用移花宫的名声横行霸市。我天虹门之前杀了你们泉山派的弟子，今日你带人杀了我风府众多弟子，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也莫再提寻仇，我们两派的恩怨就此勾销。”

听着风千里语气中的拳拳爱女之情，众人不由得神色一怔。

“爹……”看着为自己做出这般决定，风白羽心中既感动又羞愧。

秦掌门看着神色坚定的风千里，叹了口气，道:“风千里，论起为女儿放下一切的勇气我不如你，我此时倒有些敬佩你对子女的良苦用心了。”这番夸奖之词，似乎隐约有应承下秦子陵与风白羽婚事的意思。

众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期待。

谁知，秦天海却话语一转:“可是，此时我是不会同意他们二人婚事的，哼！”

秦子陵，风白羽神情瞬间黯淡了下去。花无缺，荷露荷霜等人心中一沉，不由得感到万分失望。

风千里只觉得自己似乎被耍，指着秦天海暴怒道:“秦天海，你别欺人太甚！你……”

可秦天海却抱着泉山派的牌匾端坐在椅子上，丝毫不为所动。

“风掌门，你先稍安勿躁。”花无缺出言打断怒气冲冲的风千里:“秦掌门似乎话并未说完。”

风千里听闻此言，话语一顿，半信半疑的反问道:“真未说完？”

“真未说完。不信你可问问苏姑娘。”说完，轻含笑意，满是信任的望向苏樱，似乎苏樱肯定也这般认为。

苏樱看着望眉目间皆是对自己充满信任之色花无缺，展颜一笑道:“秦掌门方才说的是‘此时’，并未言明往后。不若安静听秦掌门将话说完。”

秦掌门冷哼一声，道:“还是苏姑娘和花公子明事理，风千里你个老江湖竟不若两个初走江湖的年轻人，真是……”

风千里听着秦天海这般挖苦，不由得怒火中烧。

“爹……”秦子陵连忙出言打断秦天海。

风白羽也在身旁拉住风千里，避免父亲怒火上头出手攻击秦掌门。

花无缺谦谦有礼道:“秦掌门，您还是先说您之前未说完的话吧，何必再激怒风掌门。”

秦天海睨了眼风千里，道:“此时我不会答应子陵和小……风姑娘的婚事的，除非，风掌门先改过自新，真正不再做仗势欺人之事，从今往后，天虹门只做惩恶扬善之事，我才会应下这门亲事。”

秦子陵和风白羽只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神色激动的望向对方，一切尽在不言中。

风千里看着女儿高兴的神情，也笑着大声应承道:“好，从今往后，我天虹门只做惩恶扬善之事。”

看着风白羽和秦子陵幸福的神色，苏樱和花无缺也相视一笑。

“糟糕，我的马？”苏樱之前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东西，待风白羽和秦子陵的事情解决了，她才想起来她将她的马丢在外面了，只是不知还在不在。

花无缺瞧着苏樱苦恼的样子，不由得担忧道:“苏姑娘，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花无缺，我把我的马丢在风府后院那边的巷子里了，先不说了，我先去找找。”话语刚落，苏樱已焦急的运转轻功飞了出去。

“苏姑娘……”花无缺正欲喊住苏樱，可苏樱鞋间轻点地面便消失在对面的院墙之中。

花无缺紧忙转身向风千里等人告辞，也运功随着苏樱方向离去。

荷露荷霜看着公子闪身出府，也紧随其后，只是花无缺内力较高，二人追出府时，花无缺与苏樱二人早已不知往何方向走了。

花无缺四人离去得较快，倒令得留下的风白羽，秦子陵等人面面相觑。

秦子陵满是疑惑道:“这花公子怎么瞧着好像有些在乎苏姑娘啊……”

风白羽并未接话，只是向他俏皮的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