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玺尧疾步下楼,走到清园外的时候,才从裤袋里摸了根烟出来,那里烫的吓人,他是知道的……
北方的冷风一吹,他的理智全回来了,他是想要她的,只是还不是时候。
看着吐出的烟圈被冷风吹散,他垂眸去掏手机,打算打个电话给魏也。
没有……
应该是落在床上了,他眯了眯眼,估摸着现在也十一点了,待会还有一个会议,他上午是从公司溜出来的,那些老股东不见他人肯定要打电话,麻烦的小杂碎。
没法子,温玺尧只好回去。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推开门的那一刻,他看见她蜷缩在床上的身影,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她咬着嘴唇默默的哭,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直到温玺尧抱住她时,她才胡乱擦擦眼泪水。
“乖。”听见他温柔至极的声音,她仰起头看着她,像是一脸委屈的样子,却没开口说话。
他伸手去拿手机,却不着急解开锁屏,只是眸色温和的看着她:“不走。”
“嗯。”容辞轻轻应了一声,又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无理取闹,他明明说好了是要去拿感冒药的,而不是抛弃她。
“……对不起。”她低着脑袋,小声说了一句。
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好像是他故意欺负她似的,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只是她不再嚎啕大哭,这却偏偏是最令他揪心的,像是一个失去依靠的孩子,知道自己没有哭的资格,却还是不争气的想哭,眼泪落了一大把,嘴唇也咬得青紫。
他将一旁床头柜的抽屉打开,一堆整齐的文件旁散落着零星的几颗奶糖。
他伸手为她剥开糖果纸,递到她的唇边,粉嫩嫩的唇,因沾着些水珠看着格外诱人,想咬一口,一尝芳泽。
容辞没有伸手,只是目光澄澈的盯他看了一会,这才一口连着他的手指头咬下去。
温玺尧登时蹙眉,她发现自己好像又做错了事,眸光漾着委屈,弱弱的一问:“是不是很疼……”
“没有。”他收回手,去解开手机锁屏,别开她的目光,淡淡道:“等我打个电话。”
容辞有些不相信,指头上有个红痕,看起来就很痛的样子。
她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电话已经被那人接通了,她不敢打扰他办公。
他听完魏也的汇报,眸色温和地看了一眼她,才说:“不必了,白屿知道是七弦做的就可以了。”
晏容辞垂着头,七弦,是一个暗杀组织,其中有七位顶尖杀手,她是三弦K。
上一世绑匪头子明明就是被七弦督川九崎所杀,却偏偏嫁祸给了尧哥哥。
那时候,一听说这件事她便按耐不住,私逃出清园为尧哥哥杀了督川九崎。
看来如今倒是不会了,白屿已经知道并非是尧哥哥所为。
容辞暗暗松了一口气,当初尧哥哥可生气了呢。
她每每闭上眼,耳畔便可响起他踱来踱去的脚步声,似是卷袭着铺天盖地般的怒火,可却偏偏不对她发火,但她还是知道他生气了。
因为吖~尧哥哥把她囚在了笼中呢~
眉眼带笑,温润如玉的模样藏得真好,最后终于压抑不住强了她,在阴冷的笼中……
她伸手揉揉眼睛,眸光里携着极为纯粹的孩子气,听着他吩咐人做事的样子,她觉得他好像一出生就注定应该伫立在神坛之上,受人敬仰。
这样可不行呢,容辞皱皱眉头,尧哥哥必须是她一个人的呢~
“再带盒感冒药。”温玺尧摁断电话,抬眸看了一眼她,似是没看见她眸中极强的占有欲,只说:“把药喝了再陪你出去买东西。”
她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却又听见他的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明天早上送你回学校。”
他的声色是一如既往得慵懒淡漠,此刻却多了几分不容反驳的坚定。
容辞在他怀里动了动,而后她看着他的褐色的眼眸,声音软软的:“阿辞不想去,好不好~”
学校……可不是一个肯容纳她的地方。
那里的人,只会偷偷的说她:“看那个人,听说还是个得抑郁症的,难怪父母离婚都不要她。”
“不可以。”他似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只是揉揉她有些凌乱的头发,目光间多了一点耐心。
容辞眸光暗了暗,低着头。“为什么呢……”她的脑子里全是那些不好的回忆,“阿辞好想把她们都杀了……想剖开她们的心看看呢~”
“可是尧哥哥不是说了……不可以杀人呀。”她眼眶里又有泪珠打转,声音哽咽着,“尧哥哥怎么可以把她们推到阿辞面前呢……阿辞会忍不住的啊~”
温玺尧愣了一会,那些事情他又何曾未经历过,甚至是比那冷酷千百倍的伤害他都一个人扛了下来。
比真刀实剑还要恶毒的是流言蜚语,可谁人又曾记得,他被困在无光的窄巷中,受着一拳比一拳重的伤害,耳畔还嗡嗡不停的响着咒骂声。
其实那都不算什么,回家后,那个生他的女人冷冷的看着他,说他是个没用的货,活该被人打死。
一日复一日,从来就没有任何改变。后来他就跑出去了,再没回过学校,也没回过那个莫名其妙被称为家的地方。
只是外头的日子也不好过,似乎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子的,黑暗得没个出路……
那些往事不过就只在他眼前一晃而过,可也不免让他眸中微泛嗜血之意。
但随后他却缓缓的伸出手,仿是挣扎在黑暗中的他寻见了一抹光亮。
轻勾唇角,将她圈在怀里的手又紧了紧,他的眸光中依旧铺满温柔:“我知道。”
他虽没说是什么,但她却一下子忘记去哭了,懵懵的看着他,好像那一瞬间她记忆中的伤害被无声抹去,只有他,温柔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