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凯尔篇：虚实

这世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明明懂，却还是因这虚实环生而心凉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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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凯尔走进神诀，看到蒙目的女神时，他有些发愣，回头去看，就像回顾自己到现在所走的路。

但他的视线所及，只有一片朦胧的光雾，以及光雾后浓稠如绝望般的黑暗。

“又是在黑暗上，蒙上看似光明的纸吗？”

低声呢喃出这句话，米凯尔自嘲般地苦笑了笑。

他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番话呢？

——那黑暗，是他臆想出来的啊。

他看不到，他从来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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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凯尔的童年，单方面对他来说，他自认是相当充实快乐的。每个人都给予他足够的爱，父亲很喜欢他，甚至打破了规定，把他带到身边教育：连哥哥也没有这样的权利。

后来母亲去世，哥哥离开；哥哥回来后，父亲却不让自己与他相见，他按捺下急切的心情数着日子，等到的却是姑姑的死讯和不久后的一封让他镇守边疆的通知书。

没事，没事，米凯尔安慰自己，总会相见的，只要哥哥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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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凯尔看着他面前的两条路，他的目光很是飘忽，里面盛着死一般的沉痛，没有半分鲜活。

“光暗？就这样？”米凯尔笑起来，笑容中带着彻骨的凉意，“就连神诀，也开始追求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了？真是——”

米凯尔没有再说下去，他舔了舔嘴唇，斜睨了一眼那条充满光明的路，眸光一瞬间冷了下来，明暗不定——

他掩盖着他内心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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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凯尔无法忘记那段时间。

哥哥锒铛入狱，之后又消失在了神魔之战的硝烟之中。

他当时恨不得丢下边疆的一切，赶回去。

但是，最终他只能咽下所有的担忧，留在边疆。

是啊，他是米瑞斯的弟弟，但是这并没有人会过多地关注，他们只会关注他是神域的二少主，是边疆主帅——他必须留下。

这可恶的身份——

都是正义和光明强加给他的！

［不，不，不能这么想！］

米凯尔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忙摇摇头，把这个想法从脑海中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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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凯尔扯出一个笑，看向西弥斯。

“我曾经以为，光就是每日洒在我身上的，无处不在；而暗，仅仅于某些角落里苟延残喘，或是蛰伏在短暂而灯火通明的静夜。但是，我发现我错了，错得很离谱。因为我完全没有想到，太阳竟然是黑色的，黑色的太阳挥洒出来的光，又怎么能称之为‘光’呢。”

少年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可怕。

西弥斯掩于布下的双目，闪过一抹沉郁的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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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所有的东西，都被敲碎了。

所谓真相，以一种救赎的高贵姿态，残酷地撕烂了他周围被修饰的一切。

他徒劳地苦笑，徒劳地自嘲，被迫接受着这一切。

正义和光明，呵，真是够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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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暗之神，哥哥是光之神，哥哥命中注定的光暗之战，如果‘暗’是我，是不是就是我和哥哥战斗？”

米凯尔突然发问，不出意外，西弥斯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呵。”米凯尔笑了笑，笑容渐渐凝在了脸上，他转身毅然走向了那条黑色的路。

“只要我是‘暗’，最大的‘暗’，就不可能会有那场战斗了。我会守护哥哥，胜过一切。选择‘暗’，至少，它不会装作是‘光’。”

周围的光雾，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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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我去管理魔域，另外，和哥哥说，不要让他来找我。”

［不知道我这个选择，会不会让你失望啊。

但这虚虚实实，真的让我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