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你们好。”

“……你好。”

想象过无数次相遇时如何开头，却始终没想到对话竟开始于一句隔膜的、礼貌性的、带着些勉强亲切的“你好”。

见战神联盟又要开口，米瑞斯拦下了他们的话头，语调礼貌而疏离：“图书馆是一个需要安静的地方。如果可以，能出去聊吗？”

众人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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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请你，把斗篷撩开吗？”雷伊看着少年斗篷下明亮的眼睛，迟疑着问道。

少年眸光闪烁，片刻后依言撩开斗篷。

“米瑞斯，果然是你！”盖亚激动得都快跳起来了。

“这么久你去哪里了？”卡修斯把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放下，说道。

“也不知道早点回来。”缪斯有些没好气地说道，但欣喜早已溢于言表。

“欢迎回来。”布莱克只这一句话，其中真诚的喜悦令人无法忽视。

米瑞斯环视众人，摇摇头说道：“对不起，我不记得你们。”

此语一出，众皆沉默。震惊、心痛、愧疚，混杂着一切或喜或悲的过往几乎将他们淹没了。

“抱歉。”米瑞斯此时能说的，只有这句话。

找回记忆，他是这么说的，因为他不是因为头部损伤而失忆，只需要一个刺激就能恢复记忆，而是失去了这份记忆，他的魂魄缺失了一块，而这一块已经消失，不可能找回来，唯一找回记忆的方法就是找到那份记忆里的人，通过一起生活，达到用他人魂魄的外泄补魂的目的。而这也很难成功，补回的记忆也大都不全。

“你真的是个很会找借口的人，”盖亚惨淡一笑，“恨我们直说好了，我们向你道歉，你要一命换一命也只需你一句话，何必编织这样一个谎言。”

“盖亚……”

“如果是以前的我，我会努力安慰你们，听到这样一句话，或许我会十分心痛。但是现在，就算我再怎么希望自己能把你们当作伙伴看待，我也无法无视心底对你们的排斥。至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你们是陌生人。从来不会有人对陌生人失望，也很少能有人能真正因陌生人而神伤。我想，我也是。没有必要对一个陌生人说谎，况且……总之，信或不信，是你的事，现在的我不必也不想去关心。”米瑞斯静了半晌，说出了这样一番诛心之语。

他没有夸大其词，他甚至小心着自己的措辞，不要太过伤人心。他以一个陌生人发声，总会比以故人自居带来的伤害要小。

“对不起，对不起总行了吧！上次欠你的，我会还。只要你回来，好吗？”

盖亚的姿态软了下来，语气近乎哀求。这半年，他在悔恨愧疚的泥沼中挣扎，窒息一般的痛，几次在夜半把他催醒，令他难以入睡。

米瑞斯下意识地上前，却一时无措。他此时，溺在战神联盟悲伤的目光里，良久无语。

“走吧，我跟你们回去。”

米瑞斯近乎妥协地叹道，避开了战神联盟一瞬间绽放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