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眃盯着罗齐,直到那罗齐的目光突然盯着台上的女子,他便也这样看去。
只见台上女子舞姿微动,拂袖过面。纱布轻起,下颚雪白清瘦。
萧眃自认见过西施之姿,可竟觉比不上台上女子分毫。若是面纱摘下,不知又是何等风姿。
待那女子一舞毕,众人皆响掌声。
"这烟华台的花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可否再来一乐?"
那罗齐显然是醉酒了,摇摇晃晃地起来,在一片掌声中显得突兀。
"很抱歉,这位客官。接下来还有节目安排,亦是有歌舞的,何不坐下来听听接下来的。"
锦觅有些恼。这是规矩,此人若是要来,得要先把规矩知道了才好。
"我就要你唱!"
不管罗齐再怎么要挟,锦觅收好了衣摆便准备回到后台。
罗齐却不肯善罢甘休,直接是一个步子,捡来一个石头,唰的一下扔到了锦觅身前。
众人本是看着这一场闹剧,不料从暗处出现数名黑衣。
"啊快走!有人行刺!"
喊罢众人纷纷溃散,但仍有血色溅刃。
锦觅一时不备,后背有人已长剑相抵。
萧眃因着局势混乱,被人推搡至前,见此一幕,便挥舞佩剑,刺入那人心脏。
萧眃一个转身,左手环着锦觅便轻功运至楼阁上方。
锦觅的面纱被瓦砖勾住,一瞬便掉了下来。
在此之前,从未有除烟华台之外的人见过她长大后的真容。在此之后,烟华台见过她的人都意外地在那场事故中被刺杀。
在此,萧眃见到她的绝美容颜,也不由得愣了愣。她竟长得比自己想的还要美几分。
萧眃将她安于屋阁,便下去刺杀刺客。
罗齐见了他,不由得惊讶几分。这人早就没有了方才酒气冲天的模样:
"萧殿下,臣下安护不周,还望殿下责罚。"
"这便不用了。本王只想知道,罗丞相为何在此?"
萧眃眼露锋利,声音却依旧温润。
"臣只是前来查看江南地区自家的生意。"
罗齐家中虽不富裕,但本家在江南,全家只出了他一个大官。
萧眃也未多说些什么。此时刺客皆已杀完,萧眃属下本想留一个活口回去盘问,未想那人自己咬舌自尽。
萧眃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
"此事,怕是有人指示,没有如此简单。"
锦觅在屋顶等了良久,见渐渐没了声响,便想着自己跳下去。借此机会,她可以逃脱这一方世界。
"姑娘且慢!姑娘如此匆忙,莫不是不要了自己的行李?"
锦觅回头一看,那人正提着一袋子自己这些年在烟华台所赚的钱。锦觅皱了皱眉。
"多谢这个公子出手相助,姑娘在此多谢公子好意。"
此人衣着华贵,怕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我带姑娘下去。"
说罢,二人便就近跳下了二楼雅间,向大门走去。
"不知姑娘意去何处?可要萧某送送。"
"公子不必,在下自有安排,不劳公子安排。"
说罢她从荷包再拿出一叠面纱掩面,眸子深似井,沉淀着眼前之人的影子。
二人分道扬镳。
锦觅在码头旁寻了一处客栈住下,订好一张船票。熄灯后,她躺在床上。
月光伴着蝉鸣摇晃,远处已有官员士兵朝着烟华台的方向去了。
夏夜干燥闷热,这血怕是没那么容易干。
次日,锦觅登上去往京城的游船。离开了禁锢自己三年的玉瓦飞檐,即将故地重游回到京城。
萧眃的属下有一个是去盯着这姑娘的。见那姑娘上了去京城的船,回来禀告。
"殿下,槿姑娘上了去京城的船。"
萧眃正在烹茶的手顿了一下,随后说道:
"给那边的人打个招呼,遇见她,放她过去便是。"
从烟华台出来的女子,大多没有户籍。锦觅也未想着先去官府办,这样一来是极有可能被人拦下的。
萧眃笑了一下,他可是见色起意了。
他好像遇见了一个和他相像的人。
未尝不可揽于掌下。
昨日他便已命属下查了她的身份,却发现其三年前凭空登上京城回江南的船,而此前的事却无人得知。
槿茗?不知是不是真名,还算好听。
锦觅来到船上到住在京城一处民宅,一路上顺畅无阻。她不免怀疑,这皇帝莫不是放松了对此地的戒备。
她还照着记忆找到了从前的家,已经今非昔比。此府邸翻了个新儿,交由了皇帝膝下一位皇子处置。
她凭着自己曾在舅舅的指导下学过一点经商之道,又有着积攒已久的本钱,个人喜欢衣裳,便开了纺店。
萧眃不久也回了京城,还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大臣子罗齐,与当今陛下宠臣卓满勾结。
四年前震惊世人的锦氏宅邸之案,便是他二人纵火。本欲拿走他们污蔑锦氏的文书之证,不料窗前人影闪现,打翻火烛,引发明火。
后又因心中作祟,为杀一证人,故作姿态,放出刺客。
锦觅听闻此事,虽觉得家族大仇得报,可总觉不对。细细想来也无差错,只得先就此作罢,先谋生计。
再说由着她此番,虽布料不贵,但配色,纹路方向着实在行。锦觅倒是不愁银子了。
萧眃打听到她所在地,便赶了过去。
刚开始锦觅还有些诧异,不过后来也就逐渐习惯,萧眃有时也对这生意多多照顾。
锦觅的生意如一点星星之火。刚开始似乎风吹便熄,到最后雨下不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