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菩提泪

　　世间无一物可恒。若其流，则流行；若其存，则其涸；若其生，则渐凋。

　　1.

　　降龙在我怀里之重似轻矣，如在抱一团气，金从身中出，有少许浮在左右，其力开目，似恋，我咂嘴乃者抱之曰：“汝言有会护我之，我当初欠汝一命，以碎丹渡与汝，汝今又焉，我是欠汝一命。”

　　降龙听此笑，将卒之金光渡入我内。不觉是声带了哭腔，一滴泪坠了下，降龙拂去我之泪，撑着气道：“岂……胭脂负我？我……”

　　言讫，其身体尽碎成金屑，在空中蹒荡着，吾欲取何，不满道：“喂！你把话说明降龙！”然不知又何也，是颓然倒，我齑粉在天地以无纤迹。

　　2.

　　降龙诚死，我时常在梦中梦之，故其摆着臭脸使我负何金刚经，后之十年方知，那是我千岁以来最好的一场梦。

　　我见伏虎忽换了白衣也，我乃悟之于为降龙举丧，我看身上浅青莲衣，默然换上了白裙，谁知这一换，即换了十年。

　　3.

　　伏虎劝过我释怀，固桃仙亦然，出不意，其日并无嗔我贪酒羹，但复为我盛上一碗莲子羹，不复加酒，余望之呜，我欲饮之降龙尝饮之酒耳。我再斟了一口吃了下去，但苦之涩极，腑内一痛，我掩腹仆于桃仙身，桃仙手忙脚乱为我输些真气。

　　苦水泛滥，我一口气将莲子羹尽吐出，于桃仙怀里痛缩之团，桃仙阔袖一荡，扫秽之物。久之乃和，我痴坐地，视女儿红亦似映谁俊之容。我一把捧坛以口灌之，至桃仙叹曰：“胭脂……”

　　我因辣之眼眸泛出泪光，连连牵袂收泪，愈拭愈多，愈多愈痛。我为温热风吹之寒冷，缩在桃仙怀里仿若历数游醉乡，呢喃缱绻道：“桃仙。我…我想降龙了……一面…也…使我…”

　　4.

　　降龙去后之第十一冬，世间白茫茫一片，我向人间眺望之，若是在大山河秀中撒上一把白粉。

　　我不复念我如何仙，何以等一人百年之类也，我今满心都是降龙，不着其生，但思梦里可恣懒于其怀，笑与之论事，旦旦将背好之金刚经诵与他听，这厮真惹人怒，每我背之会，梦而觉矣

　　我含着泪，不知是非继背下。我吃了一口桂花糕，又将金刚经诵毕，只觉那桂花糕如石也卡在喉咙里。我伏倒在石桌上，尽将桂花糕呕去。自失降龙，我所食皆泛而苦，何亦不食。

　　死降龙，人去，又亦去我欲食美食之欲。无耻极，无耻极。

　　　　晓风祛残月，摇指落花，美人滴下胭脂泪，英促肠愁，又宜笑，御万华，溺水三千，但取一瓢，谁之手，为我弹落甲上之风霜，谁之雄心，乱其天下，又谁之剑，断万段风华。凝所思，寄生皈依之佛前，为汝守此浅缘。子夜清，叹青矜晓。

　　1.

　　降龙死之正第百年，我坐于菩提树下，佛拈花一笑，我窃呜道自徒皆死还笑得。佛指捻着菩提子，笑道你今而知数百年之前事？我有点疑惑道：“难不成我百年前未炼人身时等也即降龙？”佛笑不言，我心更为直者被击中，火灼心之痛也，我匆跪在地上，对佛顿首：“我不知我百年前在等谁，我为何仙，我知我今惟待降龙。佛，我垂拯汝是否可救之。”

　　我头一重，佛轻抚之我头又击之，温道：“缘未尽。不意百年前一次相见，牵了三生三世之尘缘，胭脂兮，你的前生早刻其脑海中。”我疑惑，我不识何前生，霎时金光一闪，我又回到了莲池。

　　2.

　　银河浩荡，我望一轮孤月伴无星点者，令孤者以温，令暖者不独。我抱膝吹冷风，百年已过我正好重新修于仙身，我坐在莲座上，倒了一杯女儿红，临池撒下。

　　桃仙曰，时为最上之药，我不如初之痛不欲生，久之水刷了降龙面容，我不复忆降龙之貌清，然我不忘之，则海水竭，天哭地泣。

　　我是稍醉，在孤清之莲中，蒸笼气之在月下弄清影独为人起舞，不是遮了我落魄之状？我再饮一大白，泪和着悲同下。“修缘……”但觉酒兴，心最深之记忆操矣身，我亦不能，但反复琢修缘二字，念之心痛，脑中一晕，不同前者，无人来偷吻我额。

　　3.

　　我不知我过多之经，但今觉疼欲裂，若将起之火山岩浆，我复之之梦又来缠着我，不同往日，此一梦犹为重入了一次轮回，诸事皆随脑海中，只得点温。

　　我自幼生于莲池，不知何以有如凡人之经，分挑开我的盖头，映降龙之面目，如初之清俊，我心一酸，吃了数千万青梅之酸，只是愣在彼任泪夺眶而出。降龙轻叹将我怀抱，我不敢复动惊此黄粱一梦，降龙将颐抵在我的头上，富磁性之声柔道：“子犹如昔之小青莲也。”

　　我心中疑，难不成我成仙前而与降龙并下轮回不成？我动了动，开目见身薄凉凄寒，那曾有故者温，我大怒，执觞击池，霎时溅沫，久之恬波，如何不起。

　　子夜清幽淡淡，月光澄澈泠泠，我独自在月光下苦挣如去水之鱼朝生暮死，但余一场彻骨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