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步履

　　灵隐寺，晨时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胭脂发出召唤了谢安的信号，因为没有魔性，竟然不惧佛光，沉着冷静的抬头看着靠在树旁的胭脂。

　　谢安有些呆头呆脑的：“胭脂姑娘，您没事吧？”

　　胭脂：“没事，牡丹如何？”

　　谢安：“无碍，只是有些醉了。”

　　谢安忽然顿住一会，胭脂也不急，接着谢安声音忽的低了：“我都听说了…对不起。”

　　胭脂侧头，一个淡淡的笑容浮于面上，她似乎最近笑的越来越多了：“这不怪你的，你也知道，我最是……”

　　重伤初愈，一夜未眠的低价就是这般了，胭脂脑中忽然一晕，身子便从树旁逐渐滑落。

　　道济心中一紧，身比脑快，迈出一步时，谢安也反应过来，一手搀着胭脂，一手扶住她肩膀。胭脂的头便微微一垂，而在道济角度，胭脂仿佛正在被谢安抱着。

　　“我去，这喝酒还真喝出感情来了？”

　　道济瞬间感到辛酸，扶着柱子便自言自语起来，

　　“谢安不是有那个小花精吗？难道时间冲淡了感情？”

　　语罢，道济摇着扇子，很是吃味的走开了。

　　随后谢安把胭脂抱回了禅房，唤来卿莲，之后便自觉退去了。

　　“昏了？”

　　“你还知道？”

　　胭脂平静的看了看卿莲，却出乎寻常般温言：“抱歉，让你担心了。”

　　卿莲随即顿住了，茶杯中水溢出不少，真真是没想到，胭脂竟然会道歉…

　　眼尾小心的看看胭脂，还是那副模样，脸色稍稍红润了些，当年佛界，胭脂不冷语就算是好的了，现在居然还会道歉照顾别人心思了。

　　“……好了好了，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卿莲小心翼翼的问着胭脂，看着胭脂面色并无什么异于寻常的表现，才松开已经被攥出一道裂痕的杯子。

　　“若燎如何了？”

　　胭脂心中划过一丝无言无理又无声的苦涩黯淡，便避开这个话题。

　　卿莲唇角立刻细微的勾了起来，眼神也微微泛起了迷离的昏意，好似沉浸在了回忆中：“还…还好啊。”

　　胭脂点头，并未戳破：“月轮回中残留他的魂魄，有助于他修炼，这样，你帮我将月轮回送还吧。”

　　说罢，右手空中一翻，一团蓝色光芒便汇聚在胭脂手中，须臾，古铜色的轮回镜，中间是精纯灵力勾勒而成的月状入口。卿莲的笑容渐渐隐去，伸手接过月轮回：“魂魄中，是不是有人生前的记忆？”

　　胭脂点头，多年的心思一眼看破了卿莲的难言，本想劝她莫痴缠于情感，到了唇边却突兀的咽下了，抿唇不语。她又有何资格去劝卿莲呢？

　　“始而无意，而后知…你我……”

　　卿莲听到了胭脂似有若无的呢喃，只见胭脂失魂至极，落寞的垂着头：“凤凰？你说什么呢？”

　　胭脂抿唇，暗沉的眸子蕴含着痛楚，看着卿莲而不语。

　　外面好似落雨了，几片稍稍发黄的叶子飘落了下来，飞入窗户中，从两人沉默的语言中划过，无言的落在地上。

　　门角的红纱布，被人悄悄的叠起，温热的贴于心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