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祭舍

　　道济将葫芦和牡丹精元放在了佛像前，便邀请胭脂于他禅房中商量对策。

　　说是应该商讨对策，可试问谁又能对着前几月还生离死别的人云淡风轻，可偏偏胭脂就似乎做到了。一脸冷淡的为自己倒了杯茶，坐在道济对面饮下一口细细品味，接着又习惯性的去摩挲自己手上的戒指，脑中浮现的是道济泪流满面的脸和哽咽的声音，心里一阵心酸的苦涩，若非之前当过几万年的莲凰尊者，估计胭脂早就哭出来了。

　　道济先缓慢开口问道：“胭脂啊，你觉得谢安和牡丹能终成眷属吗？”

　　胭脂抬眸望了他一眼：“你也不是说不准么？”

　　道济：“呃…”

　　说罢，空气又陷入死一般的宁静，两人皆心知肚明，可是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胭脂起身望着窗外：“终究是人非草木……那又如何…”

　　道济凝视着胭脂接近落魄的身影，眼角的佛字似乎格外刺眼，佛，给了他无穷的快乐与痛苦，他曾以为入佛清心寡欲一身轻松，终究是自以为是了。

　　胸口的红纱布，擦伤了道济的心。

　　忽然门外有人跌跌撞撞前来，必清慌乱开口：“道济师叔不好了！！”

　　道济心想什么状况比我现在更不好，但是还是冷静回答：“怎么了？”

　　必清：“哎…我一时说不清楚，道济师叔和胭脂姑娘请前来看一下吧。”

　　大殿

　　谢安愣愣的跪坐着，一双惨白的眼睛中有了温柔的暗黑色眼眸，暗黑色突兀的血脉也变得温和淡然，只是牡丹的精元不见了。

　　胭脂立马发现了事情的突兀性：“牡丹呢？谢安平静了？”

　　谢安闷闷的嗯了一声，很难想象之前那么一个笑谈风生的风流公子成了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醒来时，牡丹已经不见了。”

　　谢安说话比之前温和平缓了很多，更贴近人，温和宁静的黑瞳看着胭脂。

　　道济凑到胭脂耳边轻语：“牡丹会不会祭舍了？你看谢安的眼睛，之前清醒时也不见得有瞳仁啊。”

　　胭脂摇头：牡丹灵根破损，如何祭舍。”

　　胭脂又转身询问：“可有人见到牡丹？”

　　白雪：“看到了，牡丹化为了人形，然后……”

　　白灵接话：“然后牡丹的身体忽然幻化成碎片，飞入了谢安的双眼。”

　　胭脂看着道济，深沉开口：”牡丹是用魂魄祭舍的。”

　　牡丹化为了一双墨眸，为谢安看遍千山万水。

　　谢安摇摇晃晃站起身子，牡丹祭舍化去了谢安的所有魔气。谢安更像人了，但是骨血里的元神让他无法成：“多谢众位，谢安想离开此处。”

　　道济拦住谢安：“谢安，你想去哪啊。”

　　谢安似乎想提提嘴角扯出笑容，可是他再也做不到像之前那样风流了：“此心安处是吾乡，斩妖除魔，拼牡丹魂魄。”

　　道济惊异：“你要搜寻一个魂飞魄散人的魂魄？和尚我多言一句啊，这多说几万年，少说也得数千年。即使你寿命无限，可人算不如天算啊。”

　　谢安：“牡丹化为我的眼睛，这辈子看尽千山万水，下辈子我自愿永生永世失去双眼，以后，牡丹自会是我双眼。”

　　胭脂：“永生永世看不到任何东西，一片黑暗你可后悔？再说，你不一定会遇到转世牡丹啊。”

　　谢安：“无悔。”

　　道济收回手，笑道：“去吧，为牡丹积福，总有一天会相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