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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如绛色

琉葬在坟香,坟上

故如绛色

【伶船】

今夜我浮在床上,昨夜如此,前夜亦如此。平时作为闲人是不知道写什么的,大梦比现实激烈万分,就叙梦罢了。

昨夜,那个故地又叩往我的梦境了,那老的不成样子的地方存着蛊术,常然如罂粟,长鸣着遗忘和倦意,上演在胭脂色的帘幕里,一遍又一遍。

近来,几乎连日都梦到故里的人,其实谓想念也非想念,毕竟习惯且爱上悲伤和无依了。梦桥何时竣工呵,正在老去的人,随着那落日一同黯淡下去。

或许是我痴狂的冥想宇宙的缘故,昨夜的月亮突然奔逸开来,方以为那是生命的终极答案,也是世界的最后晚暮。然地球磁力并未改变,潮汐如律,山河无恙。

噫,我不能回到宇宙,亦不能栽向死亡——我的故乡。

【绛色】

夸克太庞大,一念及便惶恐,参透是痴人说梦。宇宙则太天真,冥冥中之大道至简。

陡忆年少时光,众人唾然常在,幽玄死寂的光景常然沦肌浃髓,我猥琐趔趄如蚁鼠,哑然盼着成人,然此刻年已高,殊不觉优越。

这天又阴,我何等地觊觎这晦暗,痴缠那暗室中有残烛的意境。从瘟疫狂澜到横渡大学的片尾,枉然又有了伴侣,如今唯剩下不断缠打的利益泥潭。在这条时间轴上,充溢着或然唯美的乱象,灌进眼里,交织一幕又一幕辛酸的绯色。

【长怅】

梦里,冰凉月色下镜子暗淡,那是一张绝望女人的脸。冰冷的婆面色憔苦,诉来这一生的秋霜。这幅躯干里的痛魂匍匐着杂七杂八的郁。不知晋奈何长日昏冥如阴,烟色苍苍,予人以寒彻做衣袂。我的郁结又展开了,我的眼泪又纵横了,想想这一生也不过几万天了。

昨天梦的荡气久弥不散,心疼梦境里那憔悴的面容,也终于有归宿感般的回去了。那里好像故乡啊,只可惜,故乡的秋天没有眼泪。我的眼泪都挥到了太行山的野草上,洒到了一页页稗子色的日记里。

【故凋】

念及凋落的人,然我一念起便心怅然。

因为儿时的那抹记忆,深深种于心的内核。如今长成人,旧的知交半零落,那间儿童乐园临了黄昏的色,逐步失重,垂下去。

不知是忘却,抑或囿于长大后每个人的屏障,却只属于旧的知交的厚重苍白的屏障,使天然的流动的两个魂,搁浅在了童真最后一次见面之后。那最后一次会面多普通,多熟悉,多自然,却不知别离后再见我们已成年,不再自然,不再畅谈,取而代之的是客气、拘谨、隔阂感。

惺忪间若即若离,浑然不可拾掇,只得沉湎、凝视,陡然而绵长促成的怅失。

【湿枕】

二十岁的那一年,阳光渐渐不那么刺痛了,溃疡的心情初愈。只是往后的日子,都涂了层浅灰色。

“那你现在过得好吗?”忘了哪个路人甲问着。

抽噎。星辰咀嚼着泣的弦乐,岑寂里有泣的碎片。

“知道了,那便做自己吧,去流放。”路人也嗫嚅,我闭着眼睛,看一幕幕白日遗留的印象在眼前生起,又淡去。

咽下泪,却又从喉咙里油然生出蓊郁的悲情。我与伶俜相拥,那是同路人于这人间逆路同行的稳。待眸子渐渐出现红色的肿,我知凄凉浸泡泪腺已非一日。

我醒了。嗅到近几日的梦,总是魇,且怀着淡淡的腥。樱子与花生米飘着来年春的香,温柔里,疲倦的睡眼和心一齐喘了口气。

【疚樱】

可能那个年过得过于冷清了,只记得没有鞭炮声,没有笑。彼时的光彩已黯淡开来,在某些如灰烬,一去不返的时候。

又是一个宁寂的子夜,心里往往结着淡淡的疮痍。若迟暮将落日煲汤,这个夜必定不会如是冰冷。

梦境里,人世间的声音令人甚感迷离的。我在云端漂浮,忘掉了自己,周遭之人亦变得虚无。华光普照的水光潋滟之间,似乎只有声音的涟漪在上空,其他一切皆不见。这是一种袅袅上升的声音,是一种与一切物质现象相剥离的明朗或华美。

苦闷之花镶嵌黯淡沉夜,孤独陌生冷色静置餮楔。人群悲欢不相通,嘈嘈切切。

战战兢兢,惮失去今日的三寸美好,空虚的荡气盘旋在凄美而封建的左心室。雨尽了,空虚还在回荡。​恐惧,来自这世界上的漩涡,遂终于啜泣,流连眼泪换得的余欢。

有些事,难以说出口,只能烂在心里,化为毒药,腐蚀着自己,疼痛着。冷冰冰的,自己。看着其乐融融的,别人,眼泪落了。​

屏幕里,浅浅的几句,是清冷味的太阳。我坐在梦里的214号列车,开往天津……

你一个人坚强一些。

【哑月】

月色盘踞在清灵的天空,憔悴时分,酿制孤寂的一碗汤。含泪而不再清明的双眼,囿于学业漂泊于视线的翳蝇。

看着碗中的浓烟。臆以悲苦孤寂的命运,空虚失常的神经,我狂笑、狂笑。

往昔,闻君苍夷间缠绵薄熙,满目潸然。阅尽前世,君与吾之交如水上浮萍,还看今朝,吾与君之情​相形见绌,缘不止一人为之溯洄从之。春花秋日,依稀迷离,旧人何踪,杳如黄鹤。

没有感情就不会如此痛苦、罢了。毋沉溺,毋思索,距离常然,愈来愈踏实。倘若​北风能读懂漂泊者的眼泪,在晨昏交替的时候,编织发霉的梦境,把恐惧的样子画出来。

昨暮之梦境真切而虚幻,以至今夕每每起心动念,都感丝丝空灵清冷的靡音回旋。看到周遭之人冷漠的眼神,我不知道如何说如何写如何做。只能默默,在喧嚣的倥偬​中销魂、黯然流下积蓄已久的泪水。

灯明一宵,依稀几缕违心感,撞乱一个清晨。嚼蜡已不再垂泪,只是彻骨的空虚随着人的老去,更加明白,可能失去一些不喜欢的会更踏实。

河恸哭,啜泣怅失的往昔的繁华。正如“人生若只如初见”,遂我惜爱寒冷与离别。头脑中明灭着万千哀凄的孔明​,灼灼其华,映然哽咽的数不尽的子夜。现如今,庆幸仅一年断绝太平村的欢愉之地,留下不可不敢不得落一灰埃的唯美。长太息,天津河西故事永世不可遗落,昔我往矣,生命之灿烂溃散成万千滨江道元宵的烟花。

不敢再缠绵,一切太美满,再流离也终将是一抹枯色。奈何晨昏不会定格,沙滩上的字终会被海水沾湿、淹没、沉浸。

【晋舶】

漂泊于晋地前两年的生桑​,还称得上人间可感的存在的魂。有些事不能说不能写不能做,只能烂在心里,化为毒药,腐蚀着,疼痛着。一个人走过锦绣华城外满街的浮华,一个人看满天的盛世烟花,瑟瑟发抖,泪模糊了街灯、车灯,化为眼角前迷乱的红烛。

熵寂了,正如燠热,正如宇宙必然的结局。太阳加速发光发热,终究归于死寂的命运。早知道这样,我愿在一切欲凋零的前一天晚上走向涅槃,纵使回头看皆是幸福,向远看茫茫无期。

松脂垂泪落成遍地琥珀,如缕情痛化为癌痛。从伊始感情和美,到黯淡,极致的冰冷有耳非闻。为何我于烟火外孤独,为什么,为什么,我在无数个白炽灯摇晃下眩晕,我在无数个静夜里死去。

有的人尴尬的笑,有的人背后一套,有的人目不见我耳闻不到我,有的人与其同行满是泥淖。

病苍郁时,茕茕无人慰我,双泪流时,冷冷无人伴我。孰是临终时伴我者,或许,陌生的路人甲罢。

【旧列】

十二月二十五日,K886次……

遗憾和感伤宁寂、沉淀,在漫长旅途化为惆怅凝视窗外的眼神。

希望和失望的梧桐落下,郁情之毒瘤​与社交之壁垒交织在绯色的夜里,习惯自缢,却踌躇不可终日。

挤满人​的车厢,过往人皆张望,在座者皆俯首。岁月漫长,徘徊着荣耀,而后寂灭及萧瑟。

浪漫、理想、真相早已凋落,废弃在旧报纸中无人问津、无可喘息,偶尔传来虚弱的哀叹抑或自我断绝式的愤怒。

罢了罢了,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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