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旅途难登坎坷多

苏青枫看着穆夜阑的脸，着实是判若两人，又有点心疼，又觉此人着实忠肝义胆。父亲平时常教训自己和弟弟对朋友要忠义，做人要行侠仗义，尤其在自己身负武功时。

他是十分记在心里的，可现在看到穆夜阑的做法，更是感触良多。

星光闪烁，苏青枫也在静夜中睡去。

时光飞逝，不一会儿已是天亮，苏青枫继续找来了果子，叫醒了穆夜阑，二人吃过喝过，只见穆夜阑的伤疤红肿了起来，现在看来，只要穆夜阑不说话，就算最熟悉他的人站立在旁也或许认不出来了。

二人起身准备回去苏青枫的家中收尸。

穆夜阑夜来慌不择路，回去时着实费了一些气力，总算只用了两三个时辰回到了家中。

但见正屋已是烧毁，只剩下一堆破壁残垣，苏青枫着实伤心了好一阵，但二人来来回回找了几遍，竟是没有看见苏欲雪和苏重锦的尸体，二人着急，到处去翻，去找，终于还是一无所获。

穆夜阑道:“诶，或许被他们埋了，也或许被他们带走了，更有可能是是被扔进火中烧了。”

苏青枫虽不敢相信，但又由不得他不信，他知道穆夜阑或许说得对，又是痛哭流涕，伏地不起，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方才罢休。

苏青枫哭完站起到院中那棵梅树下徒手刨了两个坑，在残壁中发现了两件没被火烧完全的衣服，也不知道是谁的了，各自埋下，把手指放在嘴里，使劲一咬，鲜血直流，在梅树一侧写道:亡父苏欲雪之墓。另一侧写道:亡弟苏重锦之墓。写完直扶树痛苦，直到太阳西斜。

苏青枫知道哭解决不了问题，只有练好武艺方能手刃敌人，回身道:“穆……穆师傅，我跟你去，咋们走吧。”穆夜阑笑道:“好，我这毁脸便是为此，此次回去，路上有人时我不会说话，若有人问起，便说我是哑巴。”苏青枫回道:“好，这个我知道了。”穆夜阑点了点头。

二人要从福建一路直往浙江进入江苏后再入山东，一路才到燕京，路途算是十分遥远的了，但二人已是志坚，也就不觉得远了。

二人多采了果子，一路从双岭峰出去倒也不会饿着渴着，当夜又是只在山中睡了一夜。

如此连续走了五六天，终于进入浙江地面，这一日已经是进入了龙港，龙港集市热闹，苏青枫多是在大山中，如此场景只第一次见到，看到集市上的东西花样百出，着实是什么都想买。

可一来二人衣衫褴褛，看上去像是乞丐，人们又见穆夜阑貌丑，心中畏惧，都不敢与之说话搭腔。

苏，穆二人连日来都只已果子充饥，穆夜阑口中早已淡出了个鸟，但身上又没有钱。

只能是慢慢的走来，可那些香味又着实诱人，二人慢慢走着，直到那包子铺门前，只见热气腾腾的包子散发着诱人的味道，二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了步，穆夜阑瞧着苏青枫，苏青枫瞧了瞧穆夜阑，二人都已经是口水直流。

苏青枫朝前去，打算要两个来吃，一步步上前到了铺子门前，那店中老板见有客到，只客客气气的来招呼道:“客官要几个包子啊，这可都是新鲜出炉的，好吃着呢。”苏青枫伸着手指道:“我没有钱，老板您能行行好给我两个吗？”

那老板一听，顿时改了那和颜悦色的面目，龇着牙道:“滚一边去，臭乞丐。你个小杂种，做什么不好，偏偏要饭，还要到老子头上来了，滚，滚，滚。”那老板连说了三个滚，这才罢休，甩袖进门去了。

穆夜阑见苏青枫挨了骂，他本来是不能大庭广众之下说话的，这时正要骂上几句，话到口边，苏青枫便已知道，赶忙阻止，摆了个禁言的手势，穆夜阑这才忍住，二人又是慢悠悠的走着，那街道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二人只走了半个多时辰便走完了，二人只有再继续朝前，拿出野果随便吃了，晚上便在街头睡了一夜，第二日又继续向前走。

如此又是五六天，这日终于到了温州，温州自然要比龙港大得多，市集上更是人来人往，二人依旧慢慢行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太阳西斜，街人四散，二人只能来到一处街角坐下。

月亮升天，忽有几朵乌云闪过，掩住月亮，顿时乌黑一片，一会儿黑，一会儿亮，如此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

忽然从街道口传来几句声音，似是什么人在对话，二人躲在街角，也不去管他，只觉声音越来越近，终于听清，一个粗狂的声音道:“张大人，你也算是老臣了，怎么能干通贼助贼之事呢？”那张大人不屑道:“王大人，你这是说什么话呢，在下是跟穆大人交好，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穆夜阑躲在一旁，听到声音已是一惊，原来正是好友张信，难道他也被我连累了。只待静观其变。

穆夜阑探头望去，果是张信一人在前，背对着自己，另外有三人正对着他，在忽明忽暗间，也看清了面目，都是熟人，正是宫中侍卫刘三，吴四，王五，三人，刚刚说话那人便是王五。

王五又道:“此次我们四人出来办事，别的不说，我来问你，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张信对道:“奉京中大佬的吩咐，灭温州公孙老拳师的一家。”王五道:“好，亏你还记得，这公孙拳师原是燕王的人，现今自开了武馆，招了二几十人，皇上是怕他去助燕王，这才提前先下手，而今晚我们已经去到了他家，正要下手时，你却拦住，这才惊动了他的徒弟及他自己，这下你干嘛要拦，你倒是给我们一个理由。”

张信道:“我看他都已是六七十岁的人了，我们不妨告诉他，让他远远的离去，不要在这温州了便好，我也只是一时心软了。”

后首吴四道:“我知道你和穆夜阑是好友，并且那次他能提前逃跑，我估计也是你透露的消息吧，这次你又想放过燕王的人，我看你也是燕王的人吧！”

“你胡说八道。”张信急道:“吴大人，你这不是冤枉人吗，我对皇帝是十分忠诚的，那次穆大哥人家也是在宫中混的，或许早就有了消息，那也不奇怪啊，你怎么能赖到我头上呢，再说，那天我们几个不都是一整天都在一起吗？这次我是觉得人家都已经老了，怎么会去助燕王，让他们走了也就是了，何须在赶尽杀绝呢？”

王五插道:“我们只要去服从就好，何须多有考虑，好，这次我们就当你是心软，只要明日我们在去杀了他，这件事我们就保证不会上报的。”

张信想了想道:“好吧，那我们先回去客栈吧。”王，刘，吴，三人道他只是一时冲动，便也不再追究，转身欲行，只在这一刹那，那张信竟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顺势捅去，正中那吴四，王五，刘三见到这才反应过来，欲去拔匕首，已是来不及，张信顺势拔出，一个横劈正中刘三脖颈，刘三顺势倒地，没了气息，王五见势，知道自己武功不及张信，只待逃跑。说时迟那时快，张信倒提匕首，甩袖扔出，正中王五，王五应声倒地，便及死去。

张信一下子杀了三人，要将尸体处理，便上前去搬尸体。

“好手段。”

“谁，出来，别装神弄鬼。”

张信听到有人说话，只吓得他硬接了一句。

四处去看，不见人影，忽从街角转出两人，衣衫褴褛，一高一矮，在细细看时，那高一些的满脸坑洼，十分可怖，张信忙道:“你们……你们是人是鬼？”

转出二人便是穆夜阑和苏青枫，穆夜阑回道:“老弟，我都不认得了吗？”张信细细思考，只觉声音十分熟悉，过得片刻，回道:“是穆夜阑，穆大哥吗？”

二人又一步步朝前来，穆夜阑撩开长发，虽然说已经毁容，但面目依旧有一些像，张信看了半天，这才恍然，道:“你真是穆大哥。”穆夜阑点头道:“正是我啊，张贤弟。”张信赶忙上前抱住道:“你怎么……你怎么……诶，不说了，能活着就好，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我把这三人解决了咋们再好好叙。”穆夜阑点头道:“好。”说着三人把死尸堆成一处，张信从腰间拿出一小包药粉，全部倒了上去，顿时刺辣辣一声，三具尸体便就此成了一摊血水，张信囔囔道:“这个东西本是给公孙老拳师的，现在给你们了。”

弄完，张信领着苏，穆二人来到自己的客栈之中，叫来热水，二人好好的洗了澡，张信拿出自己的衣服给二人换上，除了苏青枫穿上稍显肥大，穆夜阑却是刚刚好。

洗漱换好后，张信又叫来了美酒好菜，三人吃了。

穆夜阑便将一路的遭遇说了，张信道:“也真是难为你了，你竟可以为了朋友义气，甘心毁容，为此我敬你一杯。”二人又喝了一杯。

穆夜阑但心张信连杀三人，怕他无法交代，便道:“张贤弟，你可要怎么交代呢？不如跟我同上燕京算了。”张信道:“多谢大哥的关心，我没事的，明日，我便回应天去，至于这些事嘛，我自有法子，只是这次我们两不能长聚了。”

穆夜阑虽然担心，但张信的能力他还是相信的，二人聊了一夜，三更时便半醉半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苏，穆便醒了，但不见张信，只见他在桌上放着一锭银子和一张纸条，上写着:江湖故人月夜识，故人满问江湖事，耐，不可长聚首。他日江湖再见时，祝君满是英雄气。

穆夜阑知道他不能久留，便收下银子，将纸条放在怀中，二人出了客栈，吃了饭，在东市买了一匹黑马，买了垂帘帽，二人共骑一骑，只往燕京奔去。

路上果是少了许多麻烦，就算过关卡时，也没人能认出穆夜阑来，二人一路出了浙江，进入江苏，又行了二十多日，进入山东，再行了一个月左右，这才进到燕京地面。

还没进城，穆夜阑便倍感熟悉，苏青枫更是没有来过这些地方，只觉要比自己在处冷得多，人们都大多更是要高大一些。

这日，二人牵马从西门入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