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南旧事】山海

“歪，回头。”

教室里人群熙熙攘攘，忽高忽低的吵闹声在耳边，空调的暖气吹的人昏昏欲睡。同学们一群一群聚着说各自的事，没有人在意到这边一个少年被呼喊名字回过了头。

周震南微微一怔，转过身去。

呼喊他的是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姚琛。声音不算好听，处在变声期的男孩子声音带着意料之中的沙哑。

可周震南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就算是在人山人海中，他也能一耳就听出那人的声音。

“干嘛？”

叽叽喳喳的声音还徘徊在耳边，周震南转过身正对上那人的目光。姚琛站着看坐着的他，微微弯着腰，目光和他平视。

这个温柔的场景放在男孩子和男孩子身上带着莫名的滑稽与违和，但是周震南却有种突如其来的心安。

他们声音不大，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姚琛低头，看着下方的少年，突然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

他突然很感谢周震南的位置在最后一排最角落。

周震南没等到面前的人出声回答，看见那个笑有点莫名其妙，又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心悸。

“叫我做什——”

他开口质问，等到的却是姚琛突然的低头。

两个人的脸贴脸靠的很近，呼吸打在彼此脸上。

周震南愣了。

这是一个的试探而已。

站着的人这么在心里告诉自己，原本准备点到为止吓唬一下面前的人就起身。

但姚琛没想到的是，面前的眼睛里充满了诧异，却没有一丝厌恶的感情，还带着一点——满怀欣喜。

那一点欣喜小心翼翼的，像冬日里透过冷风落在枝头的暖阳。

很温暖。却像害怕是一个下雪天的梦境一样，步步惊心。

姚琛的余光里闪过后排黑板的一行大衣。橘黄色的底纸，黑色的字。

——不负如来不负卿。

然后他的如来终究是没有辜负他这两秒钟的期许。

他等到的是在人声鼎沸的空间里，周震南轻轻的一个抬头。

——然后温热还带着湿气的唇角落在他的嘴边。像那点点眼睛里的光。

小心翼翼，满怀欣喜。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的窗户撒到教室里面，一半落在周震南的课桌上，一半落在他微微颤抖这却很坚定的手背上。

那温暖的温度啊。

好像是在证明着这不是梦境而是活生生的记忆一样。

将永生镌刻在时间的记忆里，制出一片难忘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