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四：再见灼桃

玄女宫正殿内，攸婼已经快喝完第一盏茶，却还是不见玄女出现。刚才她听见了白真和折颜的对话，猜到只有讨厌自己的人才会用谣言这种看似无用但是用上了总有效果的方法害自己，那么除了玄女攸婼并不曾有什么仇人。

“请你回去吧，我们上神不想见你。”等了许久，等出来的是卓桃，她笑嘻嘻的样子看着十分有礼貌，但是攸婼却看清了藏在她眼底的锋芒，暗忖这卓桃名字和灼桃一般也就罢了，竟是看自己的眼神也是那么相像，像的简直就是一个人。

攸婼喝尽了最后一口茶，道“我来见上神是希望上神既然也是洪荒时代的远古上神，受人尊敬那就不该做一些不堪之事，有什么直接对我来不是更好。”

“我家上神对折颜上神素来敬重，怎么会做不堪之事，至于你……一个一揽芳华的婢女有何值得上神对你动手。”

攸婼一惊，手里的茶盏差点没有放住。她记得白浅从没有说过她有把自己曾经是一揽芳华婢女这件事说出去，这个丫头怎么知道的？

“上神因何而不待见你心中可有数？凡人躯壳得入一揽芳华做事，白浅又待你那般好，你为什么不在她身边继续好好做你的婢女呢？”卓桃这字里行间有一种陌生了很久但是极其容易想起来的语气，是灼桃！

“你……你究竟是谁？我记得白浅不曾与人说过我曾经的事情，你如何得知？”攸婼大惊之下，努力的把自己按在座椅上，调整自己的气息。就恨自己没有学会看穿本象的法术，弄得自己现在十分被动。她有一种直觉，这个叫卓桃的一定和灼桃有牵连。

卓桃冷冷笑着，一步两步走近攸婼，逼出自己的魂魄，虽然只有短暂的几秒但是攸婼看的很清楚，就是灼桃！但是她不是应该在某一根竹子里面吗？怎么会……

“很意外？你现在混的风声水起，背靠折颜上神好乘凉，人家的荣耀尊贵罩着你就连天君都要客客气气的。而我呢，努力了那么久，还是一个婢女，还是一个不得主人心的婢女啊。”

“所以你埋伏在玄女上神身边，撺掇她讨厌我，逼得她和折颜吵架，然后你再散布谣言让我做四海八荒的饭后谈资，你这局可真是好啊。”攸婼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她不想看见灼桃，看见她就想起来自己的曾经。

同寝无交集却对自己禁锢甚多，白浅面前多次指手画脚，还编排自己，更是在饭菜中下毒差点自己也要赔进去。

以前的攸婼最多就是哭了一场躲着走，现在不会，也许是被折颜惯出来的唯一好处，那就是不能随便让人拿捏在手里。自己谁都可以欺负，就是自己讨厌的人，要害自己的人不可以。

“别那么激动，谣言是我传的，但是你出了玄女宫大门我就不会认了。你有本事自己还自己清白，你若是拉着折颜上神来告状，倒霉的绝对不会是我。所以，有时间等上神出来见你还不如回去澄清自己吧。”卓桃……不对，灼桃才对。灼桃送给她一个冷眼然后就走了。

灼桃幸灾乐祸的离开背影以及她说的那些话让攸婼既生气又很想哭，总以为自己已经跳脱了灼桃那个恶心的人结果没想到她就潜伏在旁边不断的给自己找茬，还恶意损害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形象。

攸婼直接瞬移回了桃林，她怕自己气昏了头不认路或者空中摔落。但是抬头一看这灼灼桃林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心了，自己右手刚好有个忘记放回玄女宫的茶杯，就顺手甩了出去。

茶杯落地的声响没有引来折颜和白真，她走进桃林坐到石桌前拿起酒坛子就想灌自己，结果自己根本就是不能喝酒的，被酒呛的直咳嗽。趴在桌子上，什么也不想动什么话都不想说，虽然自己受刺激反应自认为过激了但是就是克制不住。

“攸婼，你这是……”白真感觉有人在戳自己，回头一看居然是红着眼睛醉醺醺还扯出僵硬笑容的攸婼。

“来，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在自己屋子里吗？怎么还醉醺醺的？”折颜往旁边挪了挪，攸婼坐下之后就把自己脑袋枕在折颜肩膀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天空。

“你是不是梦魇了？不用怕的，梦不会成真的。”白真以为她梦魇了，说了一句梦不会成真，结果成了一把无形的刀扎进了攸婼的心，瞬间脸颊上就多了两道水痕，也是泪痕。

“是啊，梦一辈子都是梦，不成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折磨我？”攸婼的眼泪就像洪水大发一样收不住，但是白真和折颜还是不懂，什么梦让她失态到这种程度。

“攸婼，别哭。一个梦而已，不用害怕的，你跟我们讲讲是什么梦。”折颜替她擦了眼泪，理了一下发丝，轻声道。

“不要，我不要说。说了你们又不信我，她都说了我就算告状也不会有人信我，所以我不跟你说，不说！”攸婼突然站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踉踉跄跄朝屋子里走去。

白真很担心攸婼到底怎么了，问道“什么样的梦这么可怕啊，你瞧瞧她。”

“她不会偷溜出去被谁欺负了吧？”折颜猜测道。

但是白真反驳了折颜的想法“虽然现在谣言很不好，但是正因为知道了她才不会受欺负，再受非议他们都知道还有你在，谁敢欺负她啊。”

只听屋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到底的声音，折颜和白真过去看，发现攸婼居然在地面上睡得很熟啊。折颜把攸婼抱回床上，这次折颜的衣服又被拽住了，这次是衣领，所以折颜等于是抱着她坐在床上，让她就睡在自己怀里，攸婼的神色也由平和变得恐惧紧张。

“我……我没有……”

“灼桃，你为什么折磨我？”

“你为什么藏在玄女身边？”

“你干嘛总是要针对我？”

攸婼断断续续的说着梦话，这几句话听起来好像没头没脑的但是刚好是她如此反常的原因所在。

“灼桃，藏在玄女身边！”这是白真的第一条结论，不由得声音拔高了一些，但是除了这几句之外攸婼断断续续的冒出了折颜，白真，白浅的名字，还有什么谣言啊，中毒什么的。

“可是灼桃我记得是被罚下凡做竹子精，如果她逃脱了惩罚白浅夜华怎么可能不知道。”折颜顺着这句话往下猜，发现这个想法想不通。

“你在这里陪她吧，我也要去睡觉了，突然困的很。”白真可能是被她的睡相感染了，莫名也觉得困乏的很。

不知过了多久，攸婼醒过来发现自己裹着被子团成了球，然后球的前头有一个靠着墙睡的人。不知道折颜守着自己守了多久，就这么靠着墙也能睡着。

“攸婼，你醒了啊。”攸婼把自己的被子盖到折颜身上，折颜却醒了。

“嗯，我看你靠着墙睡，怕你着凉了。噫，你衣领怎么皱了？就跟我抓着你衣领睡的一样。”攸婼把自己挪近一点，两只手试图征服衣领上的褶皱，让它变得平整一些。

“就是你说的样子，你怎么那么爱抓我衣服睡觉啊。”折颜正说着，一颗脑袋搭上肩膀，笑呵呵地看着折颜傻笑。

“你知不知道你睡着之前发生了什么？你做了什么梦啊还用桃花醉灌自己，说的话也是让我摸不着头脑。”

“我……趁你们不注意去了玄女宫，然后我遇上了一个老熟人，灼桃。她换了一个躯壳用了一个一个谐音名字，成了玄女上神身边的侍女也是大红人，我在玄女上神的眼里好感败坏她“居功至伟”啊，所以我就很难受，看有坛桃花醉，就拿来借酒浇愁。”

“她怎么会变成玄女的侍女啊？她不是被罚下界了嘛。”

“这还要怪你啊，折颜。”正说着，白真从外面进来，他已经知道灼桃当初下落的是什么地方，说起来把灼桃放出来，折颜也是帮凶之一。

“怪我？又不是我放出来的。”折颜不解，灼桃出来怎么和自己有关系？

白真很认真，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让折颜自己心里也犯起嘀咕来，难道真的是自己放了？可是自己从天宫以后就没见过灼桃，怎么是我放出来的呢？

“就是那次你现出原身杀了蛇妖那一回，你的凤凰之火可是让竹林大受损伤啊，其中有根个竹子困住的就是灼桃，你那么一毁可不就是放她出来了。”

“十里桃林附近的竹林，又不是佘山，你这话有问题啊。”攸婼说道。

“你听我说完，是土地公不小心折了几根十里桃林附近的竹子怕折颜发现所以不远几百里从佘山转移竹子，其中就有灼桃。”

“折颜，我们要不要去提醒玄女一下啊？”攸婼觉得玄女被灼桃骗的团团转挺不值得的。

“如果提醒有用，她就不是玄女了。至于流言……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找玄女谈一下。”白真建议去找玄女谈谈，让她想办法扭转但是玄女太太平平的答应是不可能的。

他们三个一起去了玄女宫，这次玄女刚好在喝茶，见他们三个来了便给一人上了一杯茶喝。

“我们不是来找你喝茶的，是来找你说事情的。我已经知道关于攸婼的谣言是你传出去的，你到底要做什么？”折颜端起茶杯刚想喝又放下了。

“折颜，你是不是但凡她出点问题你都要我来负责啊，那些流言我也听说了但是绝对不会跟我有任何关系。”玄女知道了折颜是来盘问自己的，好不容易有的一点好心情瞬间就没了。

“的确和玄女上神没有关系，全部是她的侍女卓桃做的，所有的风言风语都是她传出去的。”攸婼的指控没有激起灼桃任何的异常神色。

“你别胡说，我不同意的事她哪里会做。别是你自己做的过分了被人传了笑话还要把源头引过来，再拉着折颜和白真来给你撑腰吧。”

“就怕你根本就不了解你身边的人，你可知她是谁？她是灼桃，原本白浅的婢女，因为嫉妒心而做错了事被贬下凡，结果因为我的问题让她有了可乘之机再回来害攸婼，你还拿她当心腹。”折颜指了指灼桃，但是玄女听不进去，她依旧认为折颜是来给攸婼撑腰的。

玄女现在感觉自己多看一眼就会生气，不如不见“折颜上神，你要是没事我们就不聊了，我有些乏了。”

白真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她在灼桃陪玄女离开的时候让灼桃现了原形。因为灼桃被贬做竹子精，肉身扣在天宫，白真逼出了肉身里的魂魄，和肉身根本不是一个人，玄女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被别人骗了这么久还替她说话。

“现在你看清楚了，还认为是我们硬要把莫须有的罪名往你身上套吗？她的魂魄和肉身根本不是一个人，这还是不能说明折颜和攸婼说的全部都是对的吗？”白真把魂魄重新按回去，等着玄女认错。

“见过玄女上神，白真上神，折颜上神。”还没等有人说话，就见空中降下一朵云头，夜华身边的天枢带着两名天兵来了。

“天枢？来此所为何事？”玄女问道。

“奉太子之命捉拿灼桃上天，另外也请三位上神和攸婼姑娘一同前往。”

白真去看天宫大事记载自然是要知会夜华一声才好，现在灼桃这个是藏不住了，可是这恰恰也是扭转外面风言风语版本诸多的最好时机。只要是灼桃蓄意捏造，那不就可以轻松了，攸婼的名誉就可以保得住。

洗梧宫里夜华白浅上座，来玩的凤九坐在下座，滚滚和阿离坐在凤九对面。天枢带着所有人见了夜华和白浅，除了一个灼桃站在原地其余人全部落座。

“灼桃，本君问你现在外面到处都是的流言蜚语是不是你传出去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完全不用夜华出面，但是白浅不想对话，夜华就自告奋勇来了。

“回殿下，流言蜚语与我无关，闲话，八卦这种事情从来就不是不透风的墙，就算我闲暇时与他人说了句嘴，别人非要传出去还是越传越变样这总不能赖上我吧。”灼桃字字句句都在把自己往外摘，而且听上去颇有道理，的确是自己随便说了一句别人非要传出去总不能怪最先开始说的那个人吧，但这只不过是灼桃的借口而已。

“灼桃，你……”攸婼很想去反驳，但是折颜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上去。

“灼桃，本上神这里有一面铜镜，是从东华帝君那处来的，有识真辨假之效。所说为真，那拿着铜镜什么事都不会有，若是假话那铜镜就会发烫，烫到你拿不住。”折颜让内侍把铜镜递过去，灼桃犹豫了一下拿在手里。

“你把你刚才的话重新再说一遍。”夜华说道。

灼桃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铜镜开始发烫，但是灼桃烫红了双手就是不松手。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手都红了，灼桃嘴硬罢了。

“你还不说实话？折颜的铜镜已经把你的手都烫红了，嘴硬给谁看？”白浅道。

灼桃的双手已经麻木，铜镜没有了力道的支撑就自己脱落了。铜镜重新回到了折颜手上，攸婼好奇的拿来看。

“这铜镜为什么我看着如此眼熟？”攸婼悄悄问道。

折颜笑了笑，轻声道“天下铜镜一个样子，就是一个普通铜镜，为了唬她才说这是可识真辨假的宝贝。”

“灼桃，你这人的狭隘心肠我是真没想到，亏得我还把你当心腹，听了你的话差点毁掉了我和折颜的兄妹情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白浅拿出了一卷天宫大事，里面详细记载了天君中毒的事情，里面当时每个人的说辞，整件事情的经过全部记录在案。

玄女想起来，自己当时经过的时候好像是有听到什么，但是完全没有对自己无意救到的同音名字的她有什么疑心，现在一想自己被人当傻子玩，心里就气得要死。

“我是狭隘，当初的九百九十九道天雷荒火几乎就要了我命，要不是佘山的风水养人我现在怕是魂飞魄散了，这一切都是攸婼的功劳啊。”

“你自己不得人心，你从我们攸婼这里找原因，你怎么不从你自己身上找一些原因呢？”折颜出声道。

“没有她之前我好好的，凭什么我想要的她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灼桃反驳道。

“灼桃，事实摆在眼前，你刚才那番话是假话，攸婼现在所受流言全部都是你的杰作。”白真说道。

“反正你们不都是连起手来帮她嘛，那我有什么惩罚殿下直说就是，不过我建议您考虑好后果，不要为了一个攸婼给天宫带来无妄之灾。”灼桃说的话完全没有得到大家的重视，因为坐在这里的都是修为甚高的上神，灼桃没有那么多本事让大家对她的话重视起来。

“灼桃，你可知你在哪里？围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啊？你哪里来的底气？”攸婼一只手撑着脑袋放在案上，笑呵呵的看着灼桃。刚才还是很生气的，但是被她这大言不惭的话逗笑了。

“都不信是吧？”灼桃的周身泛起暗紫色的光芒，一股魔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甚是浓郁。从这魔气看来她已经入魔有一段时间了，可以把自己的魔气隐藏的半点都不见。

“灼桃，你怎么会入魔？你居然还敢勾结魔界了！”白浅手里的茶盏重重的拍在案上，站起身瞪着灼桃。

“就在我为玄女出门采购的时候啊，我遇上了魔界皇子，他对我一见钟情，传授了我不少修为法术，很快我就是皇妃了。”灼桃满口傲娇，气的白浅头晕目眩的。

“白浅！”白浅晕过去了，大家都围上去的时候灼桃趁乱溜了，夜华没有心思去追灼桃，慌忙喊人叫药王来。

原来白浅只是气急攻心了，没有什么大碍。既然白浅没事了，大家也就散去了，但是凤九好像知道的很晚，很是八卦的追着攸婼问她和折颜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折颜觉得攸婼应该一时半会儿都不会想走了，白真去看小五了。索性自己一个人小酌几杯，然后听听她们两个的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