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上哪儿去了？”

贺云浅晕晕乎乎合上门，被这冷不丁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你在家啊，吓我一跳。”摸摸胸口，贺云浅低下头换鞋。而陆景深面色不虞地双手环胸看着这个人。

明明眼里的关切和疑问都要溢出来了，张开口流出来的话却又只有责备和质疑。

“你什么时候学会转移话题对我的问题避而不答了？

”陆景深的语气有些暴躁，紧皱的眉让他看起来更加暴戾。“说话啊？”

原本坐在换鞋凳上的贺云浅被他小鸡仔似的拎起来，显得弱不禁风。陆景深蹙眉瞪他，他却只是浅浅的笑：“饿了吧，我给你做饭。”

纤细瘦弱的手温和地推开卡在肩上的手，那个人也顺理成章地放他走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僵硬而诡异了。所谓的生活也从彼此的试探和商量变成贺云浅对他一味的顺从。

没有歇斯底里的争吵也没有鸡毛蒜皮的计较，但是他们就是越来越别扭。

就此分开吧，不过三天又会克制不住地关心和想念。保持现状呢，又像是在互相折磨。

就像一锅煨在火上的温水，并不滚烫，却始终在消耗。

陆景深突然开始后悔把贺云浅从林易笙那里抢回来，望向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一种无力感漫上背脊。

菜端上桌，贺云浅坐下后就开始狼吞虎咽，一点没有往日的斯文模样。

“陆景深，咱们分开吧。”贺云浅没有看他，只是在夹菜的间隙里说了这句话，像问候天气一样的随意口吻。

陆景深顿了一下，咽下了嘴里的饭菜：“想好了？”

“嗯，不拖着你了。这些年……多谢你照顾了。”

明明是你照顾我比较多。

“这个月的房租我付了，你转一半给我就是了，衣柜里你的衣服都是洗过熨过的，我没有落下的了，如果有你看到就扔了吧。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都是我搬来时新买的，不脏。”贺云浅说完一口气把碗里的饭扒了个干净，抽了张纸擦嘴。

“洗发水沐浴露什么的都是你用习惯的牌子，你看心情吧。”

陆景深低着头，不知道算不算答应，但贺云浅没在看他了。行李是一早就收拾好的，只需要从隔间里拖出来而已。

贺云浅的手按上门把手时，陆景深才说了他最开始想说的话：“你去哪儿啊？”

“去美国，跟我爸妈服个软，说不定他们还能勉强认我这个儿子。”

“你之前不是说什么教授带你做学术研讨还是……”

“我骗你的，”贺云浅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苦笑着说：“我大一下半学期就退学了。”

陆景深一时愣了，这个人跟他过了十年，他居然都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又做了什么。

“走了。”

好在贺云浅心软，没再给他自责的机会。

门被狠狠地关上，动静大得好像连窗户上的玻璃都跟着晃了晃。

陆景深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吃着已经凉了的菜。米饭吃完了就干脆开瓶啤酒，灌药似的把桌上的四盘菜全塞进了肚子。

明明已经撑到干呕，还是不死心地继续手上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