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12）

一家食品厂的领导打来电话，向张队投诉我们的保安严重失职，任由厂外闲杂人员进出，什么卖瓜子的、卖水果的、发广告的等像逛市场似的来去自如，甚至有人把广告发到了总经理的办公桌上了。张队和李经理非常恼火，对那个小队长一顿训斥。小队长姓杨，我的湖北老乡，装甲兵出身，在我的印象中，老杨是一个作风严谨、办事认真细致的人，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他很好面子，被训斥后，便提出了辞职，张队和李经理命令我接替他的工作。

来到这家食品厂与老杨办理完交接手续，两人便坐下来聊天，在公司这些小队长里能让我看得上眼的没几个，老杨是其中一个，我们两也很谈得来。老杨简单的给我介绍了厂里的情况，各科室主管领导的姓名、电话号码、性格特点、车牌号，还有这里门卫的各项规章制度等。可以看得出他把所有事情都考虑的非常周到的，​我忍不住问他：“凭你的管理能力和自身素质，不可能把这里管得这么乱，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提了，卖零食的、卖水果的、买枣的都是他们办公室里一些女同胞叫进去的，那个发广告的是我不在的时候趁值班的老于不小心溜进去的。”

我不理解：“这种事完全可以解释清楚，为什么要辞职呢？”

“不想说了，没意思。为这么点小事就对我像教训小孩一般，也不问清缘由。”

“我去和他们解释一下，这事并不全是你的错。要是其他人被撤职了，我会高高兴兴的去上任，你的位置我不愿意接替。”

“不了王哥，谢谢你，在这个公司我就看好你，其他人都是些狗屎，他们却当宝贝似的。”

“老弟，离开后有什么打算？”

“重新找个工作，我现在才四十出头，应该不是很难混饭吃。”

“好吧！我也不拦着你了。”

在食品厂刚工作两天，张队和李经理就正式宣布任命我为这里的小队长，工资暂时定为2500元，一下增加700元心里当然高兴，而且食品厂的工作还比较轻松，每天只工作6小时，其他时间都由自己支配，这样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做点个人的事情了。我平时喜欢欣赏各种宝石，每天12小时工作实在没机会去逛宝石市场和各种展览会等。

四年前，我过生日的时候，老婆送我一个翡翠挂坠，整个挂坠通体是淡紫色，只有中间有一点绿，我一看就爱不释手。从那天开始我就对宝石非常感兴趣，特别是翡翠、和田玉和水晶，老婆现在佩戴的翡翠戒子、玉镯、金镶玉挂坠、红幽灵、金发晶都是我淘来的。接触多了，我也知道老婆当初买的这个翡翠质地不算很好，但我喜欢，几年都没有让它离开过我。以前时间充裕的时我经常去十里河、潘家园等珠宝古玩市场，虽然手里没什么钱，但在把玩欣赏的过程中也增长了不少见识，并且认识了几个知识层次较高的朋友。小季就是其中一个。

小季，湖南长沙人，酷爱和田玉，每个月工资有六、七千块，由于有这个爱好，在北京工作了十多年，银行里也没存上几个钱，日子总过得紧巴巴的，却收藏了不少和田玉。有一天，他拿出一颗籽料放在我手里，我掂了掂估计有六、七十克，皮色非常漂亮，仔细看了半天总觉得不对头，就说了一句：“这皮色也太漂亮了，感觉像劳动过得。”

“哈哈！大哥。”小季很无奈地笑道：“当时我要是有一点警惕，也不会上当。”​

行内人把做过手脚的假籽料称作劳动过的。和田玉按产地又分和田料、青海料、俄料、韩料，价格也悬殊很大。以和田料质地最好，和田料里又分山料、山流水、籽料，山料是指山上开采的玉料，山流水是指被山洪冲下山的玉料，籽料是指被冲到河里又经历了千万年的冲刷、碰撞、摩擦，那些疏松的部分被淘汰掉，那些致密度最高、最精华的部分保存下来了，所以籽料是和田玉中的上品，价格比山料高出百倍都不止。由十几年前几百元一克涨到了现在的几万元一克。如果白度和温润度达到了羊脂玉，那价值就更是无法估量了。籽料长期在这种特殊环境中外面形成了一层皮，皮色多为黄色、橙色、红色，有人就把普通的山料打磨成鹅卵石样，在做上色冒充籽料卖高价。

小季告诉我：“这是十年前刚进入这行时收的第一颗玉，花了我18000，回去后仔细观察了几天才发现是块山料，第一次就打眼了。”

“神仙难断寸玉，搞这一行的哪有不打眼的，我之所以不愿意进入而只是在旁边欣赏，一是我没有钱，二也是因为我知道这里面的水太深，不敢贸然出手。”

“不管怎么说这还是块和田料，如果是俄料、韩料我他妈更受不了。”

“如果是阿拉伯玉你还不吐血啊！”

br>“现在还真有用韩料和阿拉伯玉冒充和田玉的。”

“没办法，这市场乱的很，只要你贪恋一起，就不愁你不上当。”

正说着，小季又拿出一颗很小的籽料，应该不足10克，我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后得出结论，这是一颗正宗的和田玉籽料，只是太小，和田玉籽料要在20克以上才够收藏级，否则价值不是很高。小季告诉我，他拿着这个就是用它做标本，拿着那颗假籽料就是提醒自己别冲动，“我是北漂，但不想拿钱打水漂。”​​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