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10）

赶走盗贼让大家都非常兴奋，两个小孩怎么也睡不着，连嗜睡如命的老邱也不愿静下来休息，反复问与盗贼搏斗时的经过。警察来了也就是到现场看了看，拍了几张照片，做了一下笔录就走了。把我们缴获的那把刀带走时我心里真舍不得，那把刀做工非常精美。约一个多小时之后安保部部长的车才在大门口出现，我们把情况向他作了汇报，这时的他说起话来也没有以前那么凶了，还不断地给我们递烟。天刚亮，李经理和张队赶到，看得出来他们都有些激动，一个劲的表扬我们，还拿出一条好烟犒劳大家，当场宣布奖励我200元，其他每人100元，后来企业的老总又直接奖励我现金300元，其他每人200元。

本以为这个小队长的位置非我莫属了，两位领导应该不会有什么异议，毕竟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开端，加上客户单位的老总对我的组织能力表示赞赏，和他们说希望我能留在这里，我也开始在做一些准备。可谁知道不到两天他们就派人来接替了我的工作，回到科委继续给张队当助手，每天按部就班的重复从前工作，站岗，打扫卫生，看电视，吃饭，偷饭，送饭整理文件资料，去缺人手的地方顶班。心里埋怨是肯定的，因为我实在无法理解他们这样安排的目的是什么？这样做对工作有什么益处？​

就这样又混了两个月，一天传来消息，中央下达了一个文件，对各级政府领导办公室的面积做了明确的规定，按照这个规定，没有哪个领导干部的办公室不是成倍的超标。怎么办？马上改造吧。一时间，整个怀柔的各个政府机关可就热闹了，首先要把一部分办公室里的家具全部搬到其他办公室去，然后把这些空出来的办公室隔断成两到三个小间，每一个小间都要重新开一个门，这部分折腾完了再用同样的办法捣腾其他的办公室，这样一来工程就比较大了，而搬出搬进的活全部由我们这些保安来完成，弄得到处人手不够，张队也只能拆东墙补西墙，只要是没有值班任务的队员都被调到各个政府去干活，我自然是躲不过的了，每天都累得腰酸背痛的，特别是那些下了夜班得不到休息的队员更是疲惫不堪，有时站着倚靠在墙上就睡着了。那些办公室里的领导们从来不动手的，只是站在旁边喊：“这个搬到一楼第四个办公室，那个搬到三楼右边第二个办公室。”

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大声骂道：“难道这么大一栋办公楼里就没有男人了吗？这些人都是太监吗？“​

那个小队长赶紧过来把我的嘴捂上：“王哥，千万不能说这种话，我们的饭碗会被砸的。”

“兄弟，你不是没看到，这段时间咱们这些兄弟一个个都累成什么样了，他们有这么多人，哪怕只出三分之一的人就很容易干完，却偏偏把这么多的活压在我们这几个人身上，这些官老爷根本没把我们当人啊！”

“我当然知道，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王哥，别到时候因为你发火把大家的活路断了。”

我不止一次和张队谈起这件事，大家的抱怨非常多，张队心里也烦：“这几个镇政府是我们最重要的客户单位，绝对不能得罪的，宁可吃些亏也不能和他们闹僵了，让兄弟们坚持一下，这阵子过去就好了。”

“大家都太疲劳了，特别是那些值夜班的兄弟，得不到正常的休息，身体恐怕顶不住啊！”

“那也没办法，只能在他们上夜班时，执行规章制度放宽一点，尽量不抓他们睡岗的事。”

“如果因为睡岗出事怎么办？引起这些企业不满咱们公司也会受到影响啊！”

“熬过这阵吧！熬过去就好了！”

“你和李经理是不是该去慰问一下我们的队员，队伍在这种情况下人心最容易散的。”

“是的，我也和李经理商量过，会适当给大家一些补贴，等事情过去后让大家轮换着休两天假。”

“能不能和这些政府的领导人商量一下，他们完全可以花钱请搬运工啊！”

“中央在文件里说的很清楚，要求一切从简。所以他们不愿意花钱请工人，这些事就落到了我们这些不敢要钱的保安头上了。”

“这哪是节俭啊，这分明是地地道道的剥削吗！”

“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生意，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只要这次挺过去，以后我们公司和这些政府的关系会更加稳固，看事情得有长远的眼光。”

我无话可说​，也许天生就不是做商人的料，没法理解。起码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混蛋折腾我们的兄弟，连一个屁都不敢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