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 第六章:我讨厌那些人

“林晶晶，木木呢？”韦稻之拿着一封信，“我受人之托当个媒婆。”

“去上厕所了。”她头也没抬，“放这儿吧！她回来了我会跟她说的。”

“行，你这次可看仔细了，千万别让她再给扔垃圾桶。”

“知道了知道了，你放这儿就行。”她便翻书包边嘀咕，“哎我橡皮擦呢？”算了用小梓的吧。

林晶晶拿橡皮擦时无意间瞥见了躺在苏连梓桌子上的信，手就僵在了那里。

原来他没说谎，他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外面下雨了。”苏连梓穿着有兔耳朵的粉色外套，蹦蹦跳跳地走过来，结果被韦稻之拦在了半路，揪住她的兔耳朵说：“木木你变了，我妹妹不可能这么可爱。”

“一边去。”苏连梓瞬间变脸。她变了吗？是变了的吧……

“果然还是缺少人情味。”韦稻之吐吐舌头。

回到座位，苏连梓才发现林晶晶在发呆，叫了她好几遍都不应。苏连梓抬手再林晶晶面前晃了两下，她才转过头来很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声：“小梓，男孩子是不是都喜欢漂亮的女生？”

“不一定，像我就无所谓外貌。”

“可是你是女的啊！”

“……对哦。”

雨越来越大了，苏连梓看向窗外，突然就想起了林季，好几天没见到他了。就像一首歌唱到高潮没了下半段，林季突然就消失在了苏连梓的生命里。后来，从学生们的闲谈里，苏连梓才知道他跟别人打架断了腿骨，一直在住院。

“小梓，陪我去看个朋友吧！”林晶晶说这话的时候，黄昏的余晖笼住了她的轮廓，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悲伤。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吧。

苏连梓没想到，林晶晶说的朋友会是林季。病床上的少年瘦了一些，看向她的时候，脸上带着苍白的笑容。

“小季，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好朋友，苏连梓。”林晶晶把带来的水果放在桌子上，又转头对苏连梓说，“这是林季，我发小。”

“你好。”

“你好。”

“没水了，我去打点水，你们聊。”林晶晶出去了，在苏连梓和林季看不见的角度，握紧了拳头。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一时之间，分外尴尬。

“你……腿怎么伤的？”苏连梓望向窗外，太阳将落未落，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芒，连带整个病房都变得温暖了起来。

“不小心摔了一跤。”他睫毛低垂，“那天早上，杨朋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杨朋？”

“……就是经常跟我在一起的那个男生。”差点忘了她是个从来不闻书外事的人了，晶晶说得对，她跟别人不一样，她不会喜欢我这样的人。

“可是……”那些话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我该怎样告诉你，可是……我当真了。

“听说你经常收到……信。”

“啊？”苏连梓愣了一秒才反应来，“嗯。”话题跳的是不是有点远？

“会扔掉？”“嗯。”其实最近也觉得那种行为太不近人情了，收到的信都偷偷还回去了。

“为什么？”

苏连梓看了他一眼，说：“要听真话吗？”

没有回答。

“我讨厌那些人，那些，说喜欢我的人。”除了你。苏连梓想了一会儿，补充道：“也可能我讨厌的不是他们，而是那种肤浅的喜欢。”

在苏连梓看不见的地方，林季的眼神暗了下来，没再说话。

“小梓，我们该走了。”林晶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临走，苏连梓回头看了一眼，林季低着头，没有了往日的肆意张扬，像朵即将枯萎的罂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