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夜

这是第一个夜晚。

冷冽刺骨的寒风如刀割般刺着他仅有一件白衬衫的身躯，他的嘴唇冻得发紫，浑身止不住地哆嗦。他靠坐在一片荒野的一堆草垛下。似如镰刀般的弯月，冷酷无情的白色月光，仿佛都预兆着他的结局——死亡。但他并未说什么，只是用颤抖着的眼神时不时地望向田野的漆黑尽头，眼神中藏有一丝丝的期待。

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第二个夜晚。

田野上空开始飘起了小雪，犹如白色的精灵现身空中飞舞，说不出的震撼、美丽；但却笼罩着一层看不见——又仿佛看得见的阴霾。

他还是那样，一件白衬衫，靠在草垛上，抱着臂颤抖着。

雪开始下大了，伴随着风的怒吼，就像神站在凡人看不见的乌云之顶惩罚人间。大雪很快淹没了他的双腿，他的睫毛上、鼻尖上、嘴唇上挂满了细小美丽的冰渣，但仍挡不住眼神中所透出的无限向往。

却像一个孤魂野鬼，盼望着神的救赎。

第三个夜晚......

第四个夜晚。

大雪还在飘扬着，几乎没过了他的脖子，远远看去像一座雪白的坟墓，洁白纯净又令人胆寒。

他低声地喃喃着什么，或许是他撑不住了。他的五脏或许早已冻成了冰块，而几日的无食无水却仍未摧毁他——谁知道他究竟在盼望；或是想着什么，但若有人知道，定会惊讶于他的意志。

他最后一次抬头——这几乎要了他所有的力气——，眼神沉沉地最后一次望向荒野的尽头......

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孩。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是月光再次透过乌云照着荒野，周围已满是厚厚的白雪——一片圣洁。但他并未注意这些，他的眼中，那个穿着白衣、站在遥远的尽头的女孩正挂着天使般的微笑缓缓飘来——为什么是飘来？他也想不明白，只觉得大概是天使。

她终于来到他的面前，跪下来，伸出那双洁白修长、细嫩如笋般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眼眶深陷、面无人色的脸。

他的眼中是无比的激动与欢喜，一如一个临死之人看到上帝——好像也确实如此。

“我以为你不会来救我了。”他的口僵硬地吐出这几个字，但面色却越来越光容。

“怎么会呢？我深爱着你，我一定会来救你的。”她伏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她的声音空灵纯粹，无一丝杂音——那是世界上最美的声音，至少他觉得。“现在，安心睡吧，你已经得到了救赎。”

少女身体的芳香占据了他的神智，一切痛苦、冰冷、疲惫渐渐离他远去，连带着少女、月亮、世界离他远去......

他死了。

少女又笑了，笑得嘶哑、邪恶、毫无人性，让人听了便一辈子忘不掉的恐怖笑声1——如同中世纪的巫婆一般。她从裙中缓缓抽出一柄小刀，缓缓跪下，慢慢地切下了他的十根手指。没有一丝血流出来，他的血早已冻成冰。

她带着笑声远去，在荒野的尽头消失。

这是猩红如血般的月光照了下来，所有的雪在一瞬间融化成水，而下面，是一具具没有手指、凭空多出的尸体。脸上都带着微笑。

他不知道，脸上带着一样的微笑......

坑边闲话：

这一章结束后，我不再常写这种类型的章节——一方面是自己驾驭不住，写起来有些力不从心；另一方面则是自己都未能完全明白自己究竟在写什么。

后面的章节我会努力地写好，避免这一章的失败，我会少写这种黑暗风格，尽量多点甜的虐的——我想起码别这种风格好。但我还年轻（？），所以失误也难以避免，还请各位多提意见，远离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