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就是因为是血月之夜,赵远舟这才杀害了很多缉妖司的人。
赵远舟:“按道理来说,血月会持续整晚,但不知为何那一夜我很快恢复了意识。醒来我已经在白帝塔内。我一直不解其中的缘由,如今想来是你师父赵婉儿,把另一半白泽令送进了我的身体,压制了体内暴走的戾气,若非如此,后果不堪设想。”
傅妍:“既然你知道白泽令能压制你体内的戾气,为何又要寻找合并之法,把白泽令归还于我?”
赵远舟:“白泽令是世间唯一能够制衡凶煞戾气之物,也唯有它,能够彻底杀死我这个大妖。”
傅妍:“那云光剑呢?”
赵远舟:“卓大人现在还杀不了我。”
傅妍:“你费尽心思一步步帮我找回白泽令,只为了这个吗?”
赵远舟苦笑着说:“我本就一心求死,你成全我,灭掉天地间的邪恶大妖,不好吗?”
傅妍欲言又止…
赵远舟:“你知道你师父赵婉儿,为何要将他哥哥的名字送给我吗?”
傅妍:“不知道。”
赵远舟:“我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她回答我说,因为苦海远舟,无涯之囚。死,才是脱离苦海的唯一救赎。明日又是血月之日,我若被戾气控制,必将再次生灵俱灭。所以,等白泽林合二为一,归属于你,你就用它杀了我。”
傅妍偏着头,落下一滴泪,随即擦去泪痕,又转过头看着赵远舟,声音有些哭腔:“你这大妖怎么老爱说死的话题?烛阴大人不是说了法阵在午时就能完成嘛,结束后再把白泽令一分为二,重新送回你体内不行吗?”
赵远舟看着傅妍笑着回答:“你愿意让我这个世人眼里的大妖继续和你一起执掌白泽令,统辖大荒万妖?”
傅妍:“总比让你失控后胡乱杀人好。”
赵远舟:“阿妍,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无法原谅的事,你会如何?”
傅妍赌气开玩笑道:“我当然会杀了你。”
赵远舟:“我想听你心中真正的答案。”
傅妍沉默良久,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世间诸多无法宽恕之事,往往源于我们无法理解对方何以至此,故而难以释怀。就像……我包庇离仑,让他杀害了师父,我因无法原谅自己,便自刎谢罪……”
傅妍叹了口气:“倘若你愿意告诉我理由,也许我能你理解呢。”
两人四目相对好一会儿,得不到理由的傅妍站起身。
傅妍:“和你聊真没意思,我去找英招老头去。”
赵远舟:“找他做什么?”
傅妍笑容满面:“当然是去找让我神识回到我真体上啊,总占别人身体,怪不好意思的,我走啦!”
【夜-大荒-离仑封印之处】
离仑轻蔑:“没想到,你的神识竟落在了她身上。”
凃婳身着一袭紫金相间的抹胸长裙妩媚的坐躺在石床上:“是时候该让她知道真像了……”
离仑用精叶幻化一个自己出来,掐住了凃婳的脖子,但并没有用力。
离仑:“知道真像之前……我还要做一件更有趣的事情。”
只见,又一片槐树叶从天空飘落下来,落在另一张石床上。
槐叶散成星光点点,只见石床上躺着一个右脸被撕咬腐烂掉一半的傅妍的真体,脖子处还有用剑自刎的疤痕。
离仑回头看向那具没有体温的尸体:“她的真体……”
凃婳隐隐发抖,心知离仑想要做什么了。
离仑:“可惜了,我想尽办法,都无法恢复好她的脸……”
离仑深情地凝视着凃婳,另一只手轻柔地抚过她的脸颊,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凃婳,你曾说心悦于我,愿为我倾尽所有,那么……”
凃婳的眼泪无声滑落,她哽咽道:“不……我不要……你不是说过,要让我用这张脸去骗朱厌吗?我现在就去……”
说着,她推开离仑,慌慌张张下了石床,想要离开这里,却被离仑的枝条刺穿身体。
复刻体轰然倒地,凃婳的真身被离仑暂时封印于傅妍的体内,动弹不得。失去了真身支撑的复刻体,此刻如同一具被遗弃的木偶,静静地躺在地上,再无半点生气。
——
【午时-昆仑山-山顶神庙】
英招是伐打开顶端星图,星图亮起。
傅妧和赵远舟并肩站在星图下。
英招:“午时已到,阵法一旦开启,不可中断,你们准备好了吗?”
英磊有些紧张地盯着阵法。
卓翼宸则是发现裴思婧与白玖不在。
阵法下,傅妧和赵远舟对视一眼,两人点头。
傅妧:“准备好了。”
英招施法念诀,点向星图最中间,一道光分成数道朝不同的星宿点飞去。
英招&烛阴:“星河如立,可镇乾坤,护!”
两人分立两头,施法张开一个圆形结界,进行护法。
傅妧与赵远舟在星图下的中央,盘腿面对面而坐,伸直手,掌心互贴。两人的白泽印记闪烁着。
卓翼宸与英磊守在门口,肃穆警戒。
——
不久之后,傅妍手中的木箫骤然升腾,被一圈圈金光轻轻托举,在空中化为一行行优雅的金色小篆。与此同时,赵远舟腕上的符环亦随之扩张,绽放出耀眼的光辉,同样化作金色的小篆文字。两道金光交织缠绕,彼此辉映,仿佛在空中绘制出一幅绝美的图卷。
傅妧&赵远舟:“万源归一,阴阳互照,天地相佐,合!”
星图上的星辰光电不断被光圈注入力量,依次亮起,最终二十八星宿全部亮起金色,断裂的石柱被修复,石头缝合,枯树回春。
突然,原本已修复好的石柱再次断开,比之前的缝隙还要大了些。傅妧与赵远舟睁开双眼,又咔嚓医生,又一根断裂……
傅妧:“这是怎么回事?”
本该在一旁护法的烛阴,不知何时瘦瘦,面带阴鸷的微笑手上聚起灵力,一道黑色的光骤然功向阵法。
英招震惊,但已来不及反应。傅妧似乎承受不住,唇缝流出一道鲜血。
赵远舟轻蔑一笑:“如我所料,阵法之日,就是血夜之日,不是什么巧合。烛阴,你果然有问题。”
烛阴脱离护法的结界不稳,赵远舟提醒傅妧:“定神!”
傅妧闭上双眼,心无杂念,护持白泽令。
只有英招独自撑起结界,烛阴冷笑:“阵法需要两个山神同时护法才能完成,现在唯有英招一人苦撑,星辰阵法无法发挥作用,你们别再妄想拯救大荒了。”
说完,柱子继续断裂,就连两人头顶上的星宿图上的星点又开始接二连三地熄灭。
而此时,神秘军师领着三个妖化的人与卓翼宸英磊对峙。
打着打着,英磊感到眼前的对手,既不是人也不是妖。
——
傅妧气息紊乱,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忍不住分心回他看向庙外。
英招:“神女大人切勿分心,法阵一旦失控,昆仑与大荒都会崩塌。”
傅妧收回心神。
烛阴:“英招,你一个人能坚持多久,何必徒劳无用,独自苦撑?”
而这时,傅妧不由自主地开口:“烛阴!你为何要这么做?”
烛阴身后缓缓走出一名崇武营的士兵,他耳后有着黑色槐树印记。
离仑:“因为他和我有一样的目标。”
英招看着崇武营士兵,有些疑惑:“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昆仑!”
离仑:“英招,这么多年未见,你认不出我了么?不过没关系,她知道。”
离仑做出手势,对傅妧使出破幻真眼。
傅妧:“是离仑……”
英招:“离仑?可是离仑不是被囚禁在……”
赵远舟:“又来这套肮脏把戏。附身次数有限,你这么肆无忌惮的使用禁术,难道也和我一样,一心求死吗?”
离仑没有回答赵远舟。烛阴与离仑合作的原因便是为了让所有的大荒生灵可以自由地来往两界。
傅妧突然开口:“天地之分,既分两界,就要遵循其自然法则。人生来懵懂,所以要学理,妖天性嗜斗,所以要管束……”
离仑听着这熟悉的口吻,笑了:“多年不见,你的这套说辞,还是和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