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共剪西窗烛(16)

茵茵接过，忘忧看向碗内，寡淡的白粥，上面还漂着几个葱段。

卖相不好，但毕竟是他的心意。

忘忧抿了一口，摇摇头，味道也不行。

“后厨是换了一个厨师吗？味道怎么和之前的大不相同？”

贺兰一刚想解释，楚珩之人未到，声音倒先传入，“这么挑剔，那就别吃了。”

茵茵低头行礼，识趣离开。

“下床。”

忘忧皱眉，却没有反驳，奈何坐住了被角，扯到腰上的伤，忍不住“嘶”了一声，楚珩之见状叠起被子，拦腰抱住她，忘忧只愣愣地盯着他清晰的下颌线，如同艺术家刀下雕塑的模型，劲瘦清隽。

楚珩之抱起她轻轻松松，面部没什么表情，臀部冰凉的触感让她回神，是存放衣裳的木椅，只抛下一句话，“穿好，出来。”

*

白色束腰玉兰裙，繁复的细纱和轻布交叠，衣袖上窄下宽，形似喇叭花，以玉为裙摆点缀，人工刺绣月余制作，精致唯美。忘忧身体纤瘦，穿上它更显腰细，白色衬得肤如凝脂。

茵茵不禁感叹。

“小姐好美，真是倾国倾城。”

茵茵嗓门大，惊呼的声音引得楚珩之抬眸远望，他正坐在马车上，贺兰一为他撩起帘子。

忘忧发自内心的冲茵茵笑，抓紧上了马车，马车疾驰，她望向窗外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宫墙，心生感慨。

辗转几个拐弯，闹哄哄的“哼哈”声、兵器碰撞声交织，沙尘脚部频繁的动作而漫天飞舞，密密麻麻的士兵望不到尽头。

带她来军营干嘛？

贺兰一接过黑色披风，楚珩之递了一个眼神，他秒懂，向忘忧解释军营的情况，“军营以沙尘铺地，是为了模拟恶劣环境，让新兵提前适应，食物是干硬的饼和包子，每月也会组织一次鱼肉犒劳将士们。”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无一例外，将军也是如此。”

他每日也只吃这些东西？

屋舍简陋，无处落脚，与揽景殿环境相去甚远，见惯了大富大贵，他竟然依旧愿意屈居于此，人格魅力足以吸引许多官家小姐，难怪呼延曼雅对她如此大的敌意呢，果然强者之间惺惺相惜。

士兵们操练认真，任由汗珠滑落，手中动作不停，衣裳灰扑扑，感觉已经穿了很久，忘忧灵光一现，唤来茵茵，帮她写字。

“衣物？后面这个符号是什么？”

“那个叫方框，如果士兵们需要衣物，只需要在里面画一个对号。”

茵茵点点头，似懂非懂，“衣物，食物，其他……”

“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调查问卷。”

茵茵疑惑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忘忧继续说，“把这张纸拿去印书坊，印一千张。”

“哦哦好。”

茵茵照办，虽然不懂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一定是为了士兵们的好事。

*

印书坊效率很快，茵茵第二日便拿来了调查问卷，烦请贺兰一和茵茵，加上她，去各个营帐分发。

贺兰一向楚珩之汇报时，他只点点头，任由忘忧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