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许愿亭

　　夜市附近就有一个许愿亭。说是许愿亭，其实是一个又高又远的房里，有好多个桌子，桌上有木牌，毛笔。屋子八点通风，被写好的木牌被挂在屋后的树上。

　　祁筱墨走进来，将慕非放在其中一个桌子旁的椅子上。而后他点了蜡烛，转身蹲下问慕非：“脚好些了没？”

　　慕非试着动了动，依旧是疼。祁筱墨竟伸出手帮慕非揉着脚踝，慕非只得吃痛地弯了弯身，手在一瞬放在小腿。

　　“你很厉害是不是？”祁筱墨开口言。“啊？”慕非惊讶极了。“只是一个小偷而已，抓不到就抓不到了，你翻墙本就不行。”祁筱墨，“还疼吗？”“不疼了。”慕非轻轻摇头，祁筱墨也就站起身。就在祁筱墨转身之际，慕非又言，“头儿，如果当初慕府没有混入不明来历的人，我爹娘是不是就不会死？”

　　祁筱墨怔住了，当初祁筱墨去慕府是为了捕获犯法者慕骞，而带祁筱墨去慕府的，便是慕府口中对自己有恩的闵伯伯。当时一个比慕非年长的大姐姐带着仅有六岁的慕非跑去北门，而六岁的祁筱墨受闵生谦之命守住北门。

　　但祁筱墨心里明白，是慕骞的错，与这个丫头无关。而慕骞犯得是灭九族的大罪，就算他今天放了这个丫头，她依然算个戴罪之身。于是他把她带回了大罪，就算他今天放了这丫头，她依然算个戴罪之身。于是他把她带回了衙门，和闵生谦求了好久才把她留了下来。

　　祁筱墨转身面对着她，并轻轻扶着她的头，言：“还没在那阴影里走出来？”“没，我六岁他们就没了，跟他们没什么感情，但他们是我爹娘，偶尔想起来还是接受不了。”慕非说着站起身。

　　“你好像好久没叫过我大哥哥了。”祁筱墨怕再说下去，他会难以面对她，虽然不是他杀的慕骞，但杀慕骞的是他最敬重的闵生谦，当然闵生谦也于慕非有着养育之恩。所以他必须转移话题。

　　“好像…有三年了。”慕非了看祁筱墨，却与祁筱墨四目对视，而后慕非缓缓地低下头，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好看祁筱墨。“五年。”祁筱墨也转身，在桌子上拿起笔，“自从加入祁队后，就在没叫过。”而后便不再理慕非，自顾自地木板上写下自己对闵生谦的祝福。然后与祁筱墨来到许愿亭后面的树，这树叫不上名字，但能感觉到根处汇聚颇多灵力，满树的木板，也便是满树的祝福和愿望。

只是此时乃夜分，人殊少时。只便到了早晨，此处也可称为景。这个时候，夜市可能早已结束，张辽等人也已经回衙门了。

　　两人挂好木板，乖乖地被挂在树上，微风一吹，一个：闵父，小非长大了。其实祁筱墨在想，等有一天慕非知道了事情真相，她会怎么样？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慕非会不会来杀闵生谦，可闵生谦已经死了。父债子偿，天经地义。闵生谦膝下无子，唯祁筱墨一个义子。只怕日后终有一日，他会与她兵戎相见。刀剑无眼，只怕终为阴阳相隔。

　　另一个：大哥哥，一生快乐。慕非是认为童年无忌，那时候他去哪，她也就跟去哪。他不烦她，她被他罩着。五年前，慕非加入祁队便没在见过她叫他为大哥哥。

第二天清晨

　　尽管睡得晚，但依然起得早。”这是祁筱墨一贯的作风，无论几点睡，第二天还能按时起。但昨天的确睡得晚了，所以祁筱墨动作很轻，没吵醒他们，衙门的其他人也随后都起来了，祁筱墨把负责祁队寝的侍女都叫走，以免动静太大吵醒他们，而祁筱墨做起了她们的事，打扫着祁队寝的上上下下。

　　祁队寝的整体装置比较单调。水池中间筑一座亭，但亭子到陆地却没有连接的路，这样筑成的目的是要张辽和舒祺安尽早学会轻功。这样一来，不需要路就可以直接使轻功到亭中。

　　水池中还中有莲花，而且此时正值夏天，且端午节刚过去，莲花开得更盛。大而圆的莲叶，莲花有粉红色和白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祁筱墨打扫着池子周围的尘土。夏天的早晨不燥不冷，今天也没有什么大案子必须要祁队出马，生活仿佛在一瞬变得惬意。

　　少顷，祁筱墨使轻功到了亭中，亭中有一只鹦鹉。鹦鹉因为住在祁队寝多时，倒也染上了早睡早起的习惯，如今看到祁筱墨，也开口道：“头儿早，头儿早。”

　　此时慕非也起来了，她看到祁筱墨在亭中收拾着棋盘，即轻功来到亭中。“怎么起的这么早？”平时祁筱墨不问这样的话，实属昨晚睡得太晚。“好像很久没下棋了。”慕非答非所问，自顾自地坐在祁筱墨对面的凳子上，并拿起白色棋子。“敢不敢来一局？”

　　祁筱墨轻轻一笑，拿来黑色棋子，放在棋盘中。而此时慕非已经看呆，这是她第三次看他笑。第一次是闵生谦同意祁筱墨，让慕非留在衙门时，祁筱墨当时高兴极了，直接跑回祁队寝，满脸笑意地和慕非说：“小非，闵父同意你留在衙门里了。”

第二次是在十年前，那时候两人都是十岁？祁筱墨资历好，学什么一学就会。只是慕非，学轻功时，因为走神，所以掉在水里了。祁筱墨把慕非救下来之后笑了她好久。慕非自小要面子。所以祁筱墨以笑她来激励她。

　　那他这次笑是因为什么？因为慕非小看他？因为他认真慕非一定输？那是因为？

　　这些问题慕非也在想，只是还没想完，祁筱墨就开口了：“注意力在不集中，你可要输了。”慕非回过神来的时候，祁筱墨脸上那抹轻笑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往日的严肃。

　　“头儿”慕非顿了顿，又言，“大哥哥，你方才因何而笑”

　　“笑小非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打架的小姑娘了。其实有时候不用严肃的要求自己，做好自己就好了。而且，如果这身武艺在你六岁时就已渗透，也救不了你爹娘她们。”祁筱墨一边下棋一边说，而且是那种开门见山的说。

　　“ 头儿，呃，大哥哥。你当初是在慕府北门看见我的，是吗？”慕非冷淡了。

　　“是。”但祁筱墨比她冷淡。

　　“那你知不知道些内幕？就是关于…我爹为什么死？谁杀的？”“谁杀的？想报仇。”祁筱墨将她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又反问道。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为人子女而不能尽孝。要让我知道是谁杀的，我一定手刃了仇人。”慕非说着，不禁泪流满面，双手也攥成拳头。

　　“如有找到仇人之日，我帮你杀。”祁筱墨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可能是因为死在慕非的剑下吧。

　　“我杀。”慕非依旧坚持着。“女孩子家，别整天打打杀杀。”祁筱墨说。

　　慕非不在说话…

　　“好了，别哭了。”祁筱墨伸手给慕非擦拭脸颊间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