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从台下抽出一灰扑扑的布袋,啪的扔在桌上。
师兄打开布袋,里面飘出一张小纸条。师兄伸手捏住,苍劲的墨迹透过纸背。
纸上是一首小诗。
“蔽日阴云起江东,天雷声动万家愁。
人间多有不平事,何顾烦心以无忧。”
师兄捏纸条的手微微颤抖抖。半晌,他把纸条收入口袋,冲掌柜作了个揖:“元先生的好意,白某心领了。但是,兹事体大,龙潭虎穴白某也得闯上一闯,纵使粉身碎骨……亦无怨无悔!”
他转身,斩钉截铁地招呼温和。
“和儿,我们走!”
“慢着!”
一直闭目的掌柜睁开眼,他的眼珠不大,却炯炯有神,一扫之前困顿怠惰的模样。他以一种敬佩的目光,正视白泽与温和:“不愧是白泽散人,荣华富贵未曾磨砺你的傲骨,是条汉子。元先生也知道劝不住你,最后交代我,如果白泽先生当真要管,把下面的告诫带给他。”
“好。”
“元先生说了,只能说给白泽一人。”
他的话像飞出的钉子,牢牢地把温和钉在原地。
师兄无奈冲温和的笑了笑:“元先生行事向来如此,和儿,等我会吧。”
温和无可奈何地站在原地,眼巴巴地望着师兄上前。
掌柜凑到师兄耳边。
话很短,从嘴形看,似乎只有五个字。
但它的内容一定很震撼——听完话语后,师兄的瞳孔忽地紧缩,他退后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掌柜。
掌柜坦然迎着他的目光,纹丝不动,满脸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
“谢谢。”
师兄吐出两个字,面无表情地离开茶馆。
“师兄,”温和追上去:“元先生,他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一点小事。”师兄顿了顿,勉强挤出一丝笑,敷衍地说。
然而,师兄的任何表情、行为,都在出卖他。
他在隐瞒什么。
这是自温和到达钱塘,巧遇师兄以来,第一次感到了隔阂。虽然他理解,但毕竟是多年无话不谈,彼此极为信任的同门,突然有了秘密。自然心头不悦。
一路无话。
回到侯府,周然早已等在房里。
“你的事办成了么?”白泽问。
“当然,药方交给了,她要我带话给你,她会尽快处理的。跟踪的家伙被我用摄魂曲陷住了,搞不好现在还在箱子里转圈呢。”说到这里,周然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你们呢?去干什么了?”
温和正准备回答,师兄抢先道:“没有。我们只吸引分散了他们的注意,然后去街道逛了一圈。。”
“啊?那岂不是浪费了一天?”
“人流密集的地方,捕风捉影的消息最多,何况只要安江侯的女儿若是能醒过来,案子的事儿早晚会水落石出。”白泽心事重重地说:“但是,可以想见,对方也在千方百计寻找失踪的孤女。我们势单力薄,又受制于侯爷的管束,恐怕,唉!”
“算了,吃了这么大亏,我想那些监视者应该会收敛许多,咱们借这机会,去侯府内部调查一番,搞不好会有意外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