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祟（一）

也幸亏我来之前带了几身换洗的衣服，众人来到水祟多发地——碧灵湖。

前几日，蓝曦臣就在此布阵撒网，一连捉了十几只水鬼。将尸体面目洗净带往附近镇上，竟有好些尸体没人认领，当地无人认识。就已是奇怪了，昨日再次布阵，居然又捉住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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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曦臣虽持有玉箫‘裂冰’，但蓝家的破障音入水，威力削弱过半，恐怕是难以应付数量众多的水祟。

魏无羡“要说是在别的水域顺水飘到这里来的，也不大像。水祟这东西认域，通常只认定一片水，便是他们淹死的地方，很少离开的。”

要知，彩衣镇中人深谙水性，溺水者少有。

蓝曦臣“不错。所以我感觉此事非同小可，便让忘机一同前来，以备不测。”

可这水鬼都聪明得很。这样划船慢慢找，万一它们一直躲在水底不出来，岂不是要一直找下去？

南浔“要是找不到怎办?”

蓝湛“找到为止。职责所在。”

“……”

我惊了，不愧是世家楷模……

魏无羡“就用网抓?”

蓝曦臣“不错。难道云梦江氏有别的方法吗？”

蓝曦臣问，魏无羡笑而不答，有是有，不过是他占着自身水性好，跳下水去把水鬼拉上来……

魏无羡“如果有什么东西，能指出它的方位，就像罗盘那样就好了。”

江澄“低头看水，专心找你的。又来异想天开。”

魏无羡不服，反驳道。

魏无羡“修仙御剑，曾经也是异想天开啊！”

我轻笑，却不知他如今所想的一切都成为了现实……

他一路离我远去，而我却无能为力。

     他一低头，刚好能看见蓝忘机所乘那艘船的船底，心念一动，喊道。

魏无羡“南浔，看这。”

我闻言不由自主看向他，却见魏无羡手中竹蒿一划，哗啦啦的一篙子水花飞溅而来。

我不由自主的运起灵气，也就是说——我完全没有借助任何受力点却轻飘飘的跃上江澄船上。

不过还好，应该没人注意到我……

蓝忘机足底一点，跃上了另一只船，避开了这一泼水花。恼他果然是来玩笑打闹的。

蓝湛“无聊。”

南浔“魏婴，怎么了吗?”

只见他对我眨了一下眼，竹蒿一挑，将那船只翻了个面，而船底的木板上，竟扒着三只面目浮肿、皮肤死白的水鬼。

南浔“!”

离得近的门生立即将这三只制服。

南浔“你如何知道它们在船底？”

魏无羡敲敲船舷，对我笑道。

魏无羡“吃水不对，船上就你们二人，吃水却比后面两三人的还深，所以船底肯定有东西”

果然经验老道，看来，没白瞎玩了这么多年的水。

这时，一名门生喊道：“网动了！”

     忽然，水草般的浓密长发在数十艘小船边齐齐翻涌，一双双惨白的手掌扒上了船舷。

蓝忘机反手拔剑，避尘出鞘，削断了船舷左侧十几只手腕，只留下手指深深抠入木中的手掌。

正要去斩右侧的，一道红光闪过，魏无羡已收剑回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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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中异动止息，蓝忘机已看出他所背的必是上品灵剑，于是乃问。

蓝湛“此剑何名?”

魏无羡“随便。”

     蓝忘机凝眉。

蓝湛“此剑有灵，随意称呼，是为不敬。”

魏无羡“唉”了一声，果然是个小古板。

魏无羡“我不是说叫你随便叫，而是我这把剑名字就叫‘随便’。喏，你看。”

说着递过，让蓝忘机看清这把剑上的文字。剑鞘纹路之中刻着两枚古字，果真是“随便”。

蓝忘机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之前也问过，本以为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没想只是江叔叔给他赐剑的时候问他想叫什么？他当时想了二十多个名字，没一个满意，就答了个‘随便！’。谁知道剑铸好了，出炉了上面就是这两个字。

到也不错，毕竟套人用可是一套一个准。

这时，碧绿的湖水中，一片长长的黑影绕着江澄船边一闪而过。

江澄斩完了他那边的水祟之后，仍在留神有没有遗漏，一见那条黑影，立刻喊道。

江澄“又来了！”

    几名门生撑蒿而划，用网去追逐那水中黑影。另一边又叫起来：“这里也有！”

   那边水中也是一片黑影一翻而过，数只细舟拖着网飞驶而去，却是什么也没网住。

南浔（怪了。这影子的形状，不像人形。而且忽长忽短，忽大忽小……)

我一惊忙道。

南浔“蓝湛，你那边!”

    蓝忘机背上避尘应声出鞘，刺入水中。片刻之后，又锐啸着从河中飞出，带起一道水虹。却是什么也没刺中。

莫非，只是单纯的怨气?

如果只靠怨气就能达到此等成形的效果，我只在乱葬岗见过，那里死尸遍地，方圆十里都是墓场，才能当靠怨气发出威力……

我本欲开口，缺见一旁另一名门生也学着蓝湛飞出长剑，朝河水中一条倏地游过的黑影刺去。

南浔“唉……等，等.....”

南浔

我当时真骂他一顿，如我所想。

     他这一剑入水之后，却再也没有出来。催动剑诀，再三回召，也没有任何东西从水里被召出。他那把剑竟像是被湖水吞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名门生瞧着是个与魏无羡他们差不多大的少年，失了佩剑，脸色越渐惊慌。一旁有年长的门生道。

“苏涉，目下都没查清水里是什么东西，你为何擅自催剑入水？”

“我见二公子也催剑入水……”

他没说完便明白过来，这句话有多不知深浅 。无论是蓝忘机，还是避尘，都不是旁人能比的。我第一眼见那避尘，就晓断然不是俗物 。

如它主人般一尘不染。

剑柄乃是以经过密法炼制的纯银所锻造，剑身极薄，澄澈透明，散发着冰雪寒气，却削铁如泥，因此整把剑看似轻灵，似有仙气飘逸，实则极有分量，等闲之辈甚至根本无法挥动。

蓝忘机可以在不明敌物之时召剑入水，无事，其他人却不一定。

他脸色苍白里又透出些羞耻的红，仿佛受到了什么侮辱，瞅了蓝忘机一眼。蓝忘机却没看他，那时……我似乎从那孩子的眼睛看到了——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