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对质（4）

李承乾面前跪了一群人，只范一一和范闲站立着，更显突兀。

李承乾瞪他俩一眼，拍了拍李弘成，笑容可掬地虚虚扶一下他。

李承乾“都是自家兄弟，起来吧。”

李弘成“谢太子殿下。”

李承乾又扶起梅执礼，笑容亲切。

李承乾“哟，梅大人，快快请起。”

梅执礼“谢太子殿下。”

梅执礼受宠若惊，赶忙鞠躬道谢。

梅执礼“您怎么来了？”

李承乾“我来看你审案呀。”

李承乾的语气自然，似乎这件事理所应当。

梅执礼“不敢呀，太子殿下请上座。”

李承乾又瞪了两人一眼，嘴角挂着讥笑。

他走上台阶，目光四处扫视了一遍，走下去搬了一个普通的矮板凳，放在主座旁，一撩后摆坐了下去。

梅执礼惶恐地看着李承乾，双手哆嗦着，不知如何是好。

李承乾微笑地看着梅执礼，右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李承乾“坐呀，坐呀。”

梅执礼不敢动作。

李承乾“梅执礼，你才是京都府尹，别乱了身份。”

梅执礼“是是。”

李承乾“都起来吧。”

梅执礼慌忙地跑向主座，屁股刚挨到座位，冷不丁听见这句话，直接弹了起来。

李承乾“我说他们呢，没说你，你审你的案子，别管我。”

梅执礼“是，太子殿下。”

梅执礼又坐下去，拿起惊堂木又放下，眼睛扫了一圈，拿起郭保坤的状书。往日里的物件似乎都不熟悉，什么都不称手，就连坐了这么多年的椅子，竟也有些奇怪，怎样都不舒服。

范闲“太子殿下，案子审完了。”

范一一“你来晚了。”

李承乾“审完了？”

范闲“梅大人定的案，我和一一洗脱嫌疑。”

见李承乾转向自己，梅执礼赶紧解释

梅执礼“有人证。”

李承乾“谁是人证啊？”

梅执礼“世子殿下，司理理姑娘和韩半玉姑娘。”

李承乾“弘成是我皇家子弟，他说的话，我自然是信的。至于这俩位女子，她们的身份是？”

梅执礼“回太子殿下，她们是醉仙居的淸倌儿。”

李承乾“梅执礼。”

他低声叫道，语气不善，似有人冒犯了什么。

梅执礼慌慌忙忙地跑下堂，不稳地跪倒在太子面前。

梅执礼“臣臣臣……臣在。”

李承乾“宫中编撰被打，丢失的是谁的颜面？丢的是皇家的颜面，这些身份低贱的仅凭一句话，就能辨其真假吗？”

他怒极了似的狠拍下桌子，“啪”的一声，梅执礼抖如筛糠，豆大的汗珠从他头上滚落

范一一勾了勾嘴角，不屑地嗤笑一声。

呵，冠冕堂皇。

李承乾“要我说呀，这事还是得严查。你觉得呢？”

他用威胁地语气说着商量的话。

梅执礼“太子殿下说的极是，极是。”

梅执礼似乎已经不能直立，哆嗦着身子，佝偻着腰，战战兢兢地回应着李承乾的话。

李承乾满意一笑，并指划了一个路径，示意梅执礼赶紧坐回来。梅执礼又颤动一下，踉踉跄跄小跑过去，像一只听话的哈巴狗。

梅执礼一拍惊堂木，面露威严，瞪着司理理和韩半玉。

梅执礼“司理理，韩半玉，你们证词含糊不清，来人啊，用刑。”

“是。”

四名官差将刑具给两人套上。

眼见韩半玉就要受拶指之刑，范一一焦急地看着韩半玉，脑子不停地思考地法子。

梅执礼“动刑。”

“等等。”范一一和范闲同时出声。

#贺宗纬“范公子，范小姐，公堂之上，却不是你们在发号施令吧。”

李承乾“两位，你们若是认了，她们便不用受刑。”

鉴查院不能被牵扯进来，郡主身份也不能作用，李承乾为什么会来，他本不应该出现的。现在有什么办法……

范一一用力咬了咬唇，咬牙切齿道

范一一“我认。”

范闲“好。”

两人话音还未落，身后有掌声响起。

李承泽“好一个屈打成招。”

李承泽缓缓走进来，逆着光，范一一不安无力的心顿时平静下来，咧开嘴笑了。

“拜见二殿下。”众人行礼。

李承泽“都起来吧，太子在这哪有跪我的道理呢？”

李承泽向前走，路过范闲时，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旁边的小姑娘开心地看着他，满眼崇拜，笑出一口小白牙。李承泽跟着笑了笑，揉了揉范一一的头。

一旁的范闲见着只想将李承泽的咸猪手打掉，顾忌场合，只能用杀人的目光盯着他。

李承泽走到太子面前，跪下来行了大礼。

李承泽“拜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兄弟之间，不必如此。”

李承泽“你是储君，礼不可废。”

李承乾“你来做什么呀？”

李承泽“见识太子之威。”

李承泽“太子这么一坐，京都府尹都得听令行事，真让我钦佩。”

李承泽的话面上恭敬，内里讥讽。

李承乾也不落后风，似乎并未听出他话里的讥讽，自然地接道

李承乾“梅大人审案，我是旁观。”

李承泽“是吗？”

梅执礼“是是是。”

李承泽“那刚才案情已成定局，怎么忽然又行起刑来了？”

李承泽狭长的眼睛里阴沉不定，盯着梅执礼。

梅执礼“这这这……”

他看向李承乾，似乎想求得一个答案。

李承乾“大胆讲。”

梅执礼又哆嗦了一下，颤巍巍地看向李承泽。

梅执礼“回二殿下，是我私自动刑，与太子殿下无关。”

李承泽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原本的几分笑意也消失殆尽，他冷冷地瞥了梅执礼一眼

李承泽“梅大人自便，我也是旁观。”

梅执礼“那，那……”

梅执礼搬个板凳，放在主座右边。

梅执礼“二殿下请。”

梅执礼站在主座，将要坐下，突然间意识到，自己这位置的不同寻常。看看左边，太子李承乾，看看右边，二皇子李承泽，他腿一软倒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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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执礼“用刑。”

范闲与范一一异口同声道：“这刑不用上了。”

贺宗纬“怎么，两位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