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短暂性失明

　　少女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极了，但迹部景吾却听出了她尾音的轻颤，心也跟着一颤。

　　荻原纱铃也一怔，没想到时崎鸢子出的问题会是眼睛，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荻原纱铃看着时崎鸢子的瞳孔没有一点光亮，心里有些五味陈杂，却是安慰地开口道：“只是动脉硬化，大脑供血不足造成的短暂性失明而已，鸢子现在睡一觉，没准醒来就能再看见啦。”

　　时崎鸢子嘴角上扬出一个弧度，似是讥讽，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半晌，开口只单字应声道：“哦。”

　　“其他的有什么事就直接找我好了，目前没什么我就先走了。”看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显示的时间，荻原纱铃想着接下来的工作安排，有些头疼的揉揉太阳穴。

　　最近的时间安排还是比较紧张的，否则她还真想在这孩子的身边多待一会儿。

　　“嗯，谢谢你了，荻原医生。”落入耳朵的是一个时崎鸢子听起来不是特别熟悉的声音，没去过多的想说话的人是谁，动动眼皮，保持着自己醒来的姿势，左手扎的有针，就将右手背放在眼上，感受着闭上了眸子。

　　“小樱，忍足，这么晚还在这里是你们有心了，接下来就让我和小景守在这里就行。”迹部名月说着，大有下逐客令的意思。

　　对此，紫吹樱和忍足侑士也只是很乖巧的点点头，退出了房间。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凝结下来了，只剩下迹部景吾、迹部名月和时崎鸢子的房间，三个人都保持着沉默，谁也不开口。

　　“月姨，我可以自己待会儿吗？”时崎鸢子最先打破弥漫在空气中尴尬的气氛，一句话说的声音很淡，也让人听不出她此刻心情如何。

　　迹部名月看看床上的时崎鸢子，眉毛轻皱在了一起，却也没说什么，轻声应道“好”，然后看一眼迹部景吾，示意着离开了病房。

　　房间里只剩下时崎鸢子一个人，安静得让人窒息。

　　右手慢慢地攥成拳头，时崎鸢子将粉唇绷成一条直线。

　　什么都没有……

　　在她的眼前。

　　和那个时候一样，和死亡没什么区别。

　　心里腾升起无力，时崎鸢子闭着眼，任由自己的意识浅淡。

　　只要睡着了就可以了吧？

　　不用再去辨别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如果能一直沉睡的话……

　　恍惚中，时崎鸢子觉得自己好像可以看见了，眼前是一名紫灰色长发的女人，看不真切容貌，但依稀听得她的歌声在耳边回荡。

　　温柔的……悲伤的……

　　**

　　时崎鸢子并不喜欢在医院里待着，扑鼻而来的医药消毒味只让她觉得反胃，醒来后的第三天就执意地要出院。

　　对于时崎鸢子偶尔孩子气般的倔强，迹部景吾有些恼火，看着坐在床上一脸病态的少女垂眸不语，心里愈发烦躁。

　　那天醒来后，果真如荻原纱铃所说，实力渐渐地恢复了，现在想起当时，时崎鸢子心里谈不上恐惧，只是想起记忆中她以前好像也这样失明过。

　　她不想在医院待着，闻着这味道她浑身不舒服。

　　她想回神奈川了。

　　那个可归处有让她感到安心的东西。

　　拗不过时崎鸢子的倔强，迹部景吾一张脸上都透露着他心情的糟糕，但还是顺着少女的意愿办理了出院手续。

　　母亲那天有说过让他照顾好这家伙的。

　　迹部景吾别扭地搀扶着时崎鸢子，引领着人走出医院的牢笼。

　　一出门时崎鸢子就明显的感受到了，是太阳照在自己的身上，暖洋洋，还不算太过灼热。她仰头遮住过于刺眼的阳光，唇角牵动着，她已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