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太学（4）

玉卿见她沉默，又接着道：“天朝的女子明明少，为何那风月场中还有这么多年轻貌美的女子？”

君婉婷喉头一哽，嗓音有些干涩：“为何？”

现实一定是血淋淋的。

“男子修炼后有灵力傍身，在体力上是女子无法与之相比的，因而在按人力分配田地时，是不计女子人数的，家里人认为养个女儿就是多了张嘴吃饭，有不少贫苦人家就会把生下来的女儿卖掉。

“被卖掉的女子，生的好看的，就卖去风月场中，天朝律法，一名男子一生只能娶一妻，不得纳妾，多的是权贵不愿只守着家中妻子，而在那风月场中一掷千金。女子要价极高，久而久之，卖去风月场中的女子早就不止是被家人卖去的，还有不少是被强抢拐骗来的，但是到底是家人自愿卖的，还是被拐卖的，都到了牙婆手中，谁也说不清楚，官府怕开罪权贵，对此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样貌平庸些的，就卖去给平民做妻，男子娶不上妻，几户人家凑钱一起买一个妻子的事实在太过常见，甚至还有许多地方几个村子联合一起帮牙婆遮掩，躲避官府追查，朝廷要定时查看地方婚娶情况，男子们能买到妻子，官员们也乐得轻松，就更不会干涉了。

“近几年地方人口买卖案的具体数目，有几个知县郡守敢放到明面上看，更不会有人敢上报朝廷了。”

玉卿说的很平静，君婉婷却只觉浑身发冷，无力又窒息：“大家都把女儿卖掉，用卖女儿的钱娶妻，牙婆在之中周旋，难到不用抽成吗？这种做法只会赔，不会赚，太愚蠢了。更何况青楼要价高，牙婆自然是更希望将女子都往楼里塞，这样一来，卖给平民做妻子的女子就更少了，这，这简直愚昧，荒谬！”

“女儿都是为别人家养的，自然是替自家儿子娶妻更重要，至于牙婆把女儿卖给别人要抽多少提成，谁在乎呢？抱有这种想法的人可不在少数，更何况，看到别人家把女儿卖掉，村里的女子少了，儿子娶不上妻，不得已要去村外买，凑不齐钱，嫁女儿要的彩礼又不及卖女儿的钱多，为此不得已把女儿卖给牙婆的也有。当然，虎毒尚不食子，主动卖女者虽因女子价高而增多，但也不至于到如今的地步，其中至少有半数以上的女子是被强抢或拐骗来的。地方官员们只是碍于权贵们支持而帮着遮掩……”言及此，玉卿忽的顿住了。

“权贵”“地方官员”“遮掩”，她似乎抓住了什么。

君婉婷被现实刺激的有些激愤，没在意玉卿的沉默：“这群无耻之徒，我一定要去和母皇说，把他们全抓起来砍头！”

玉卿蹙眉理清了思绪，才出声打断她：“等等，不可说，至少不是现在。”

“为什么？”君婉婷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瑶光送来质子的举动闹的太过人尽皆知，引人防备了，若是真正需要防备的人就这样被遮掩住了呢？”就像她差点被混元石蒙蔽，“陛下一直以来都放任你污名加身，又何尝不是一种遮掩保护？”

后背发凉，精神的冲击太过猛烈了，以至于君婉婷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就是要我继续装傻？封建社会，恐怖如斯！”

“没错，是装傻，不是真傻，天朝的未来在你。”

“我？我行吗？我就一普通社畜，这治理国家我真搞不来。”

“你见过更好的时代，不会被这里的现状麻痹，单只是这点，就比这里的大多数人更清醒。你和这里的人之间横亘着千年时间，你站在千年时间的尽头回望这个时代，他们仍在迷雾中，没有人比你更合适。”马车在宫门前悠悠停下，“走吧，别怕，陛下就在宫里，她会带着你一步步走向那个位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