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

十二月的最后一个周五，天气预报中的初雪，终于姗姗来迟。

林念一抱着几本还回图书馆的书，推开沉重的玻璃门。瞬间，室外的寒气与室内融融的暖意碰撞，让她镜片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雾。她轻车熟路地走到文学区最靠里的那排书架，目标明确——那本躺在最高层、她惦记了好久的精装版《雪国》。

书架实在有些高。她踮起脚尖，指尖勉强触到书脊，正要用力，旁边却传来轻微的抽动声。紧接着，一本厚重的硬壳书毫无预兆地从邻架顶端滑落，直直朝她的额角砸来！

她吓得闭眼，脑中一片空白。

预期的疼痛并未降临。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沉稳的闷响，和近在咫尺的、干净清冽的雪松气息。

她惊魂未定地睁开眼。

首先看到的，是一只男人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稳稳地抓住了那本“凶器”的书脊。袖口是质感很好的浅灰色羊绒，微微卷起，露出一截劲瘦的手腕和一只设计简约的腕表。

王俊凯“抱歉。”

声音从头顶传来，清润温和。

王俊凯“没伤到你吧？”

林念一顺着那只手抬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过分好看的脸。他看起来大约二十七八岁，穿着同色系的高领毛衣，外搭一件深色大衣，身姿挺拔如松。图书馆顶灯柔和的光线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他的眼睛尤其特别，瞳仁是清透的琥珀色，此刻含着温和的关切。

林念一“没、没事。”

林念一回过神，慌忙摇头，脸颊却不由自主地有些发烫。她怀里原本抱着的书，因为刚才的惊吓，稀里哗啦散落一地。

王俊凯“小心。”

他又说，这次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无奈笑意。他先是将那本闯祸的《建筑结构原理》放回书架，然后极其自然地屈膝蹲下，帮她捡拾地上的书。

他的手指掠过她的《雪国》，动作微微一顿。

王俊凯“川端康成？”

他拿起那本书，指尖拂过封面上的雪花纹路，抬头看她。

王俊凯“看来，是更喜欢安静的雪。”

他的动作和话语都太过自然，让林念一那点尴尬消散不少。为了掩饰刚才的慌乱，她随口接话，目光落在他刚才放回的那本专业书上：

林念一“那……您呢？喜欢……让雪落在哪种结构上？”

话一出口，她才觉得这搭讪实在笨拙。

他却似乎被这个说法取悦了，眼中的笑意明显了些。他站起身，也顺手将她最后一本书递还给她。

王俊凯“目前的研究方向，”

他声音压低了些，像分享一个秘密。

王俊凯“大概是怎样设计一个足够坚固又足够温暖的屋顶，让雪花能安心停留，而不是被风吹走。”

他顿了顿，补充道：

王俊凯“或者说，让人能安心在屋里看雪。”

这个回答，巧妙又带着点浪漫的专业色彩。林念一忍不住笑了，之前的紧张感彻底消失。

林念一“很好的研究方向。”

她真诚地说。

他点了点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温和地道：

王俊凯“下次够不到，可以请管理员帮忙，或者，”

他示意了一下不远处闲置的取书梯。

王俊凯“用它。注意安全。”

林念一“嗯，谢谢。”

林念一抱着重新整理好的书，看着他微微颔首，转身走向不远处的阅览区。他的背影挺拔，步履从容，很快融入一排排书架之后，仿佛只是冬日一个偶然又美好的插曲。

窗外，雪花静静飘落，覆盖了枯枝与街道。

林念一轻轻摩挲着《雪国》冰凉的封面，心想，今天这场初雪，似乎比书里描写的，要温暖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