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生拉得她很紧,却小心翼翼的,并不觉得疼。
他让她坐到副驾驶上,替她系好安全带。
“徐念生,”叶情按住他的手。“你没事吧?”凭借多年的经验来看,徐念生多半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让一个重度抑郁患者走向人群。
徐念生笑了。“阿情。”
“嗯?”叶情不经意地应道。
因为在给她系安全带,徐念生离她很近,她却好像没有察觉一样。“一会儿再说好吗?”他看她的眼神,总是不一样的。
“……”叶情也没说什么,松开他的手。
徐念生坐到驾驶位置,拨动方向盘。
他带叶情去了一个很荒的空地,那里不同于城中心的喧嚣,周围都是绿植,中间是草坪,那里可以看到整片天空。
哦,还有一棵花开得很漂亮的海棠树。
叶情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地方。“这是哪儿?”
“嘘。”徐念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秘密基地,”实际上就是徐家的后花园。“它睡着了,别打扰它。”
“谁?”叶情疑惑。
徐念生拨开草丛,是那只白兔,安安静静地睡着。
“是它?”叶情喜出望外,没想到他还把它好好养着。她小心地伸手,想把它抱起来。
那只白兔却很警觉,拔腿跑了。
“它还会回来吗?”
“会的。”他养得很熟,一点都不怕他。
“没想到你一直在养它。”叶情说。
徐念生淡淡的,却又有几份认真:“因为它是你给我的。”
“阿情。”他语气温柔。
“嗯?”她应。
“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徐念生转身,语气极其平淡,就像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眼神却又郑重其事,认真地望着她。
“什么?”她懵懵的,谁教这个傻子说这种话?
“或者说,我爱上你了。”他低着眸,面前的她比他矮一个头外加一个脖子,站着看她的时候,是很舒服的角度。
“……”一定有人教他了。
他看她时,所有的冰霜都销声匿迹,变得像阳光一样和煦,温柔得不像话。
“阿情,和我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他的眼里,带着期盼,有些灼热。
叶情沉默着看着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是个冷静到极致的人,她会深思熟虑,她发现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让我考虑考虑,徐念生。”她最终说。
“好啊。不过我有个小名,叫念念,你那样叫我好不好?”这个名字只有至亲的人才能叫,这世界上能叫他这个名字的人不多,一个是他自己的母亲,一个就是她。
“……?”叶情只觉得他突然变萌。
念念?
叶情不禁笑出声。“很可爱。”
徐念生看着她,她今天很美很美,美到他想把她藏起来,不给别人看。
她在对他笑,而且笑得很开心。
徐念生也笑了,八颗牙齿露出来,连带着这里倾泻而下的恰到好处的阳光,他就像个不涉世事的少年。
怎么办啊,即使被拒绝了,还是好开心。
那天,云淡风轻,在一个特别安静特别舒服的地方,在一个很漂亮充满鲜花的地方,徐念生觉得他彻底走出来了,从过去的阴影,走入叶情的生命。
与其这样说,不如说叶情成了他的命。
叶情啊,命都给你。
那万丈光芒下,他和她并肩坐着,他很温柔地侧着头问她:“阿情,以后还会来东楼陪我吗?”
“会的。”她觉得她现在,已经不只是他的医生了。
她惬意地晒着太阳,丝毫不会注意到,这个视他如命的少年,偷偷把头靠近她的旁边,小心翼翼的,只为感受和她一样的阳光。
她好温暖,像阳光一样。
“阿情,你喜欢海棠树吗?”他看只有海棠花开得正好,问她。
“不喜欢。”她实话实说。“你呢?”
“你要是不喜欢,那我也不喜欢。”他抿了抿嘴,因为还有机会送她花,像徐念锦教自己的那样,容易让女孩儿心动。
叶情笑了。“那我要是喜欢呢?”
“那我也喜欢。”
叶情笑得很淡,她原本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但是现在知道了。
她想让他笑,这辈子都想。
其他任何人,就算是青梅竹马的沈北南,对自己很好的沈家夫妇,任何在她生命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的人,她从不会这样想。
她站起身,走过去,折下几朵灿烂的海棠花。
她调戏般地说:“念念,笑一个,我就把这朵花给你。”
徐念生愣了愣,眼睛亮了。“你叫我什么?”
“不笑?那我拿走了。”她假装要转身走了。
徐念生急了,站起来拉住她的手,他看到她正认真地看着自己。“阿情。”随即,他笑了。不是他为了一朵花而笑,而是因为阿情的眼神,好像变了变。
叶情把那朵海棠花递给他。“念念,我想好了。”
“什么?”徐念生突然有些紧张,她的神情和平常是不一样的。
“念念,”她深吸一口气。
“阿情?”徐念生望着她,疑惑她怎么又叫了自己一声,不过他很喜欢听她这样叫他。
“据说,世界上两情相悦这种事发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零点几,
幸运的是,我遇到了。
念念,我会在你身边一辈子的。”
阳光很暖很暖,好像伴随着叶情的这番话,刻入心头。
他愣了愣,又愣了愣,心跳得越来越快,眼睛瞪得大大的。“阿情,你说真的?”他心里雀跃着,有许多话问她。“你会不会骗我?你会不会又离开我了。”
叶情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
“念念,我不会离开,相信我。”
徐念生的心情就像落叶归根一样,对啊,有句情话这样说的:“落叶归根,你归我。”徐念生很激动,就像是多年的流浪汉终于找到归宿,他那颗像石头一样的满目疮痍心,终于有了归宿。
他没说话,可以用词穷来形容。
他的眼睛像星星一样,笑着把她紧紧抱住,大脑根本没有思考。他把头放在她的颈窝,最后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
“阿情,我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