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小姐上位（5）

她端了早餐，诚恳的说

夏笙婉我看小叔今天晚上回来的晚，过了时辰，就不算今天了。

平时她从来不打扰他早起的准备，怕他不习惯，连早餐都不曾一起吃。只是在夜里等他回来，两人几乎没有过多的交了。

顾镕川戴上军帽，从她手里把早餐拿过来

顾镕川我今晚没有应酬，会早点回来，晚上一起吃

隔着西洋长桌，他漫不经心的往那边望。

他的餐桌礼仪极好，可见平时夏父的细心教导，今天要回学校读书的缘故，穿了学生装，和那天在日头底下等她的装束一样，领口处打了块补丁。相同的色系，稍微有些落差，但还是能看出来的。

等吃完饭，他让人开新买的小汽车送她，两人站在门边，不远处外头士兵全副武装，等待着履行接送督军的重任。

顾镕川转过头

顾镕川过两天我去带你做几身新衣服，一年四季各式各样的都留下。

她歪头看他，轻声道

夏笙婉不用那么麻烦，小叔不用担心，笙婉衣服够穿。

他皱了皱眉

顾镕川你越这么说，我越要带你去做贵的，住我这，还穿补丁的衣服是叫人笑话我吗?

她下意识低头轻轻用手遮住了补丁缝补的痕迹，低声应了句

夏笙婉嗯，我知道了，一切都听小叔的。

得到了乖巧的一句，他心中反而生出了愧疚，觉得他语气重了些，想补上一句，可又想不出什么话来。

转眸忽见她红彤彤的小脸，嘴边还留着喝过的牛奶痕迹。

刻意放柔的话到了嘴边

顾镕川你这里沾了点东西。

他比划着，她瞪眼照着他说的方向用手去擦，怎么也擦不好，偏生还不停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问

夏笙婉好了吗?

顾镕川叹了口气，只好自己动手去替她擦拭。

指腹碰上去，弹性白嫩的肌肤触手生温，脂膏似的，软软滑滑，从唇角滑过去的一瞬间，她忽地笑起来，弧度刚好令他的手指陷入那汪浅浅的梨涡。

他有些慌张地收回手，面上不动声色

顾镕川好了

她低下头拿手帕替他擦手指，也不说平时拘谨的话，语气柔顺自然

夏笙婉要我打水洗手吗？

他爱干净，但也没到这种过分的程度，顺手拿了她的帕子又擦了擦，说

顾镕川不用。车来了，用我送吗？

说出来，自然是客套话。

他还要赶着去部军署，哪有功夫送她去学校。

她贴心的回应

夏笙婉有小叔这句话就够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需要人送着上学?

走的时候两人擦肩而过，她轻轻吐出一句晚上见的洋文。

顾镕川来不及回应，她就已经钻进了车里。

等她的车开走，顾镕川才上车。想起哪里不对劲，低头一看手里还捏着帕子。开了车，想要丢，动作一半又停住，重新塞回口袋里。

他阖眼，脑海中冒出昨夜她穿睡袍倚在门边的样子，忽地开口问前面开车的副官

顾镕川夏小姐好看吗?

副官不假思索回答

副官好看。

顾镕川不说话了，压了压帽子往下遮，正好挡住脸。

好看是好看，就是年纪太小了。

才十七。

圣莉安女子中学是江城有名的女子学校，出入者非富即贵。当初夏父托关系将夏笙婉送入学校读书，为的就是让她能接受最好最新潮的教育。

停学了几个月，重新回去念书，老师欣赏笙婉的才华，同时怜惜她丧父丧母，在学业大考上并没有多为难她。只是简单布置几篇全英文章让她写，题目出得也不难，她来学校前就已经写好。

在顾公馆这几个月，除了熟悉顾家情况，摸清顾镕川的喜好外，海棠大多时间都在看书。

倒不是她喜欢看，而是原宿主喜欢，她多少受些影响。

她将顾镕川的藏书全看了一遍，他喜欢读莎翁，原版的英文下面满是注释，书页里夹着几页密密麻麻的墨蓝字迹，很久之前留下的，纸都泛黄了。他自己翻译的，用词幽默精准，有专业翻译家的水准。

后来她也曾翻到几本法语书，看不太懂，只知道他也爱在上面写注释。透过飞扬飘逸的字迹依旧能感受到他看书的兴质。

程妈说，小少爷从小极有念书的天分，什么书都爱看，在书房一待就是一整天，请来的先生都说他是难得一见的奇才，在外国留学时，本来打算继续念下去，说要念博士，老爷不准，父子俩沟通很久，不知说了些什么，反正小少爷一回来再不提念书的话，直接就从军了。

海棠来这里，没见过其他的少将上将，唯一能对比的就是顾镕川的副将。光从气势上来说，别人确实矮了半截，倒不是因为军衔的落差，而是因为顾镕川天生有种高位者的威严，加上他身上那股子文人的气质，总给人一种清冷神秘的感觉。

很多时候海棠偷偷看他写字，斯文，内敛，优雅，偶尔写到不顺畅的地方，抬眸一个凌厉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能毫不犹豫地将钢笔当做凶器插进敌人大动脉。

海棠想，还是从军更适合他，这样的男人，外表再怎么高冷，骨子里依旧是嗜血的。

想了一堂课的顾镕川，待下了课，同学围过来。

夏笙婉人际关系不错，她成绩好，每次都拿第一，虽然家境不如旁人，但到底是书香世家，这时候的女学生，对文采斐然的人总有种崇拜感，总觉得那人自带光辉。

这里的女孩子入学堂念书，大多可分为两种。一种是真心喜欢念书造诣的，另一种是借念书往自己身上贴金。

如今的名流交际圈，说出去哪家太太没念过书，纵使丈夫权势太大，也会惹人瞧不起。各家有头有脸的正经太太，大多都是圣莉安女子中学出来的。

同学慰问她家中事情，让她不要太伤心，海棠致以感谢，转眸望见钱露走来，当即敛起神色。

钱露长得一张尖尖瓜子脸，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小耳朵，哪都小，唯独胸大。她爱打扮，穿着学生装都要弄出几分时髦的花样来，看上去确实有几分精致的风情。

只是这几分精致，和笙婉一比，就显得粗糙了。